时绮依偎在母亲身旁,似是惧怕与她独处,见到她,泪眼朦胧,脑袋埋得更低。
马车辘辘前行,很快驶出宫城。
林氏问道:“阿鸾,你怎么才来?”
“女儿被卫王殿下叫住,与他说了几句话。”时缨回答过后,便不再言语。
车厢内鸦雀无声,只有时绮的抽泣不绝于耳。
半晌,林氏叹了口气,恨铁不成钢道:“皎皎,你真是糊涂至极!”
她只当时缨已经从卫王处听闻前因后果,却听时缨道:“阿娘,皎皎这是怎么了?”
林氏一怔,见她面色平静,许是当真不知,迟疑了一下,委婉道:“她偷拿了你的簪子,冒充你给卫王殿下传信,意图……做他的妾室。卫王殿下大发雷霆,你阿爹丢尽了颜面。”
时绮哭得几近断气,压根无法辩解。
时缨递给她一条干净的帕子,放轻声音:“皎皎,你实话实说,他是否对你有非礼之举?”
时绮点点头,复而慌忙摇了摇头,依旧不肯吐露半个字。
林氏劝道:“阿鸾,卫王殿下的人品你应当信得过,他发现不是你,便立刻走出凝霜殿,去找老爷问话了。皎皎做出这种事,老爷定会严惩不贷,绝不让你受委屈。”
“卫王殿下所言,只是他的一面之词,倘若他对您和阿爹撒谎,实则对皎皎动手动脚……”时缨迎上母亲的视线,“阿娘,我不想嫁给他了。”
林氏愕然:“你说什么傻话?那么短的时间,且皎皎衣衫整齐,卫王殿下怎么可能……”
复而温声道:“阿鸾,阿娘知你心中难过,别胡思乱想了,等老爷为你做主吧。”
时缨原本积攒了许多话想说,此时突然觉出莫大的无力。
母亲对父亲唯命是从,怎会站在她这一边。
也是,当初父亲高攀林家,母亲不顾外祖父母的阻拦,执意与他成亲,到最后,父亲美其名曰保护,将她留在杭州六年,自己美妾庶子,从未对她有过半分愧疚。
然而母亲毫无怨言,觉得糟糠之妻不下堂,已是父亲顾念旧情、对她最大的尊重。
或许长嫂和曲明微可以理解,但却爱莫能助。
毕竟她们一个是时家大少夫人,一个是英国公府的女儿,谁也没有能力与堂堂安国公对着干。
她靠着软垫,疲惫地合上了眼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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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得安国公府,时文柏令时维、杨氏及时缨各回住处,点了两个仆妇押着时绮去往正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