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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阿姐,你不知道,我从小就很羡慕你,做梦都想成为你。所有人都喜欢你,表兄表姐三天两头来找你,我却连走出院子都是奢望,阿娘也一直跟我说,如果不是因为我,你和她早已进京与阿爹团聚了,有几回,我差点劝她带你走,我不想做你们的拖累,可是我更怕一个人留在杭州,我不是你,我和外祖父母、还有舅父他们一家都不熟,我根本无法想象寄人篱下的生活。”

    “来到京城,阿娘隔三差五对我抱怨,若非被我耽搁了六年,她在阿爹身边,阿爹又怎会纳那么多妾室,阿姐,我真的很想问她,为什么要把我生出来?为什么要用药物吊着我这条没用的烂命?倘若能够自己选择,我宁肯替大姐和二姐去死,当年疫病横行,死的为什么不是我?”

    “还有那天在英国公府认出你,我心里既惊讶又嫉妒,阿姐,我好恨自己废物,但凡我能拿出你一半的胆量,哪怕挣个鱼死网破,也不嫁给成安王世子,又何至于把主意打到卫王身上……”

    “阿姐,对不起,对不起……”时绮一遍遍地重复着,水榭里悄无声息,她逐渐被绝望侵吞,“我犯下弥天大错,自知永远无法求得你原谅,惟愿来世,你再也不会有我这样狼心狗肺的阿妹。”

    话音落下,她在青榆的惊呼中翻身跳进了湖里。

    湖面掀起一片水花,转瞬将她淹没。

    她不通水性,像一块石头般直挺挺地往下沉。

    灭顶的窒息袭来,她却觉出几分解脱。

    只是遗憾醒悟得太晚,失去了此生唯一真心待她的人。

    忽然,眼前水流自两边破开,无数泡沫翻涌,模糊了她的视线。

    一袭素色衣裙的少女如鲛人般乘风破浪,灵巧地向她游来,墨色长发似轻纱飘舞。

    她在水中握住了她的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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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水榭中。

    姐妹二人沐浴完毕,时缨从青榆手中接过药膏,小心翼翼地褪下时绮的寝衣。

    女孩光洁如玉的后背及手臂青红交错,有的地方已经渗出血迹,灯火映照,格外刺眼。

    时缨倒吸口凉气。

    父亲虽为文官,但毕竟是个男人,被愤怒驱使,出手愈发没轻没重。

    时绮终于止住抽噎,能够说出完整的字句:“阿姐,是我无用,未能保住你的东西,阿爹把它们……”

    “无妨,东西没了还能设法再凑,命没了,可就再也找不回来了。”时缨放轻动作,温声道,“皎皎,活着才有希望,留得青山在,不怕没柴烧。”

    “但我能怎么做呢?”时绮心中绝望,“阿爹和阿娘坚决要把我嫁给去成安王府,我难道要在大婚当天亲手杀了成安王世子吗?”

    时缨啼笑皆非:“怎么一言不合就喊打喊杀?我以前都没发现你如此暴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