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慕濯来得及时,她又吐掉了大部分酪浆,并未危及性命,只是染了些许风寒,服过汤药睡了一觉,如今已无不适。
青榆扶她起身,她一抬眼,便看到慕濯坐在榻边,见她醒来,眼底浮现一抹如释重负的神情。
丹桂端来一碗热水,慕濯顺手接过,亲自用汤匙喂给她。
她稍事犹豫,终究没有躲闪,二婢见状,交换眼神,悄然退出内室。
喝完水,她轻声问道:“殿下,这是在何处?”
“苏氏旧宅。”慕濯将瓷碗搁到一旁,“以前陛下还是摄政王世子,举家居于宫外的时候,我经常来此处做客,这间屋子是我曾经住过的地方,你若不介意,我们就不搬去王府了。”
皇帝原本想将他留在京城,便下令为他新修了一座府邸。
在时缨的梦境中,那也是“她”与他成婚的地方。
她摇摇头:“我已无家可归,殿下肯收留我,我感谢还来不及,怎会挑三拣四。”
更何况,梦里情形历历在目,那座金碧辉煌的宅子留给她的可不是什么好的记忆。
她神色戏谑,言辞调侃,似乎没有半分伤心。
但说完这句话,她垂下眼帘,遮去了其余未及显露的情绪。
被亲生父亲如此对待,即使已经斩断前缘,心情却还是有些一言难尽。
慕濯试探地握住她的手,时缨的眼睫轻轻一颤,没有拒绝。
他掌心温暖,手指修长而骨节分明,半日前,就是这双手撑住她的身躯,携她步步走向新生。
她笑了笑:“殿下不由分说将我接出安国公府,那么……我就算是已经嫁给你了吧?”
慕濯微微一怔,对上她清澈如许的眼眸,良久才低声道:“是。”
他本就不是什么注重仪式之人,况且他在京中也没什么亲属,更没兴趣与那些碍于情面前来赴宴的官员虚以委蛇。
只要她不在乎,他自是不愿大费周章办什么婚礼。
能得她亲口承认,于他而言,已胜过世间所有。
尽管两人对这段夫妻关系的认知不大一样,但来日方长,以后如何谁也说不准。
“可惜,”时缨轻叹,“我孤家寡人,没有丰厚的嫁妆,也没有强大的家族能够为你提供助力。”
“安国公府的东西,我只觉得脏。”慕濯直言不讳道,“你既下定决心与时文柏那老匹夫一刀两断,往后我也不会再对他客气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