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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倘若没有那场梦, 她不会萌生与他共谋大计的念头,两人更不会走到今日这一步。

    她无法将梦境的影响排除在外, 在心无旁骛的条件下对他说句“愿意”。

    慕濯没有催促,只一言不发地望着她, 墨玉般的眼眸中倒映着她的影子。

    他在旁人面前似乎永远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模样,唯有对她会露出如此温柔的表情。

    时缨无法将那个玄而又玄的梦如实相告, 认真想了想, 迎上他的目光,以同样郑重的语气道:“殿下,我现在还不能回答你的问题,因为我觉得口头承诺是世间最虚无缥缈的东西, 即使我现在答应,哄得你一时开心,到最后仍然能临阵变卦,选择背弃誓言,消失得无影无踪。”

    她略一停顿,似是怕他起身离去般,轻轻地勾住了他的手指:“过往已矣,前路未定,我只想活在当下,至少此时此刻,我愿意留在你身边。待你我相约的期限来临,我没有更改主意,那么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愿与殿下白首偕老,此生不离不弃。”

    她鼓起勇气,将他所言逐字逐句复述,说罢,便看到他眼底泛起一抹浅笑,渐次浸染开来。

    “一言为定。”慕濯反手与她拉钩,轻声道,“阿鸢,我很期待那一天能够成真。”

    略显幼稚的动作,却仿佛承载着千斤重量,两人小心翼翼,如同在进行一项缔约。

    慕濯虽然没有得到自己心心念念的答案,但时缨能说出这番话,已是他梦寐以求的场景。

    无论如何,这一次,她不会再孤身登上高阁,怀着恨意一跃而下,留给他无边无际的梦魇。

    这时,青榆通报:“殿下,娘娘,宣华公主在外等候,说有事询问娘娘,不知可否方便。”

    “请她进来吧。”时缨道,旋即拿起床头的小圆镜,确认自己“面色苍白、神情憔悴”,放心地倚在靠枕上,反手将镜子塞到枕头下。

    慕濯摸了摸她的发顶:“你和她聊,我去外面看看情况,以免有疏漏。”

    说罢,他转身离开。

    宣华公主进来时,刚巧与慕濯擦身而过,双方见礼,没有任何多余的语言。

    她对这位异母兄长的印象还停留在十年前,彼时她年纪尚小,依稀记得他性情外向、爽朗大方,会动作麻利地爬上树,帮她摘下挂在树梢的风筝。卫王在旁边摇头叹息,指责两人贪玩不懂规矩,他便揪了几枚小果子,准确无误地砸到卫王脑门上,然后迅速收回动作,假装一无所知。

    时过境迁,物是人非。

    宣华公主在床榻边落座,担忧地问起时缨的病情,得知她没有性命危险,松了口气,复而欲言又止地望向青榆和丹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