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濯闻言微怔,思索道:“你的办法很好,只是要想做得自然,火灾最为合适,王府储水丰富、空间宽敞,并不适宜纵火,而且……”
这里是崔将军曾经居住的地方,有他为数不多的快乐回忆,着实不忍心毁掉。
“无需在王府,”时缨道,“我听说灵州有座前朝建立的楼阁,殿下如不介意,我想借来一用。那里远离闹市和民居,不会伤及无辜,加之年久失修、上下楼梯狭窄,一旦发生事故,就能瓮中捉鳖,保证他们一个都逃不掉。理由我也想好了,京城那些人皆以为我对婚事不满,我酒后失态、寻死觅活点燃婚礼现场,在他们眼中岂不是再正常不过?”
说罢,她邀功似的看向他,等待他的夸奖,却意外地发现他面色一白,许久没有作答。
她心头一紧,只怕又勾起了他不堪回首的记忆,轻轻地覆上他的手:“你若不喜欢,我再想别的地……”
“没有。”慕濯反握住她的手,平复心绪,“就按你说的做吧。但仅凭你我二人远远不够,事关重大,回头我须得与萧将军他们商量,拟定万无一失的对策。”
“那是自然。”时缨见他恢复如常,也没再追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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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人策马来到集市,已临近晌午。
时缨戴着帷帽,慕濯也用面具遮掩容貌,以免被认出。
日头高照,街道上摩肩接踵,行人和商贩往来穿梭、络绎不绝,货摊与店铺林立,商品琳琅满目。灵州扼守河西,是连通大梁、北夏与西域的必经之地,集市虽不比长安的两市繁华喧嚣,却也颇有一番热闹景象。
时缨没有直接将自己的物品拿去当铺,而是作出随意遛弯的架势,走走停停,与商贩们闲聊,将随身佩戴的首饰摘下,询问能卖个什么价钱。
她本意是试探,以便对此处的物价大概有个估摸,慕濯见她自得其乐,也不打扰,只安静地跟在她后面,在她相中喜爱的物品时付账。
有人见时缨年纪轻轻,也不是本地口音,便起了作弄之意,将她的金耳珰贬得一文不值,趁她一言不发,似是陷入犹豫,企图将东西据为己有。
突然,一把带鞘的匕首压在他手上,顿时让他动弹不得。
慕濯不疾不徐地敲了两下,看着对方呲牙咧嘴的面孔,轻描淡写道:“乌老三,再让我撞见你这奸商坑蒙拐骗,你就别想再踏入灵州半步。”
乌老三浑身一凛,连忙陪笑道:“殿……公子,小的有眼不识泰山,竟冲撞了您与尊夫人……您高抬贵手,饶小的一次吧,小的再也不敢了。”
“油嘴滑舌。”慕濯没好气地收回匕首,对他略一点头,走进他身后的店铺。
这便是他与慕潇的线人接头之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