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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散朝后,时文柏被单独留了下来,他心里直打鼓,生怕皇帝拿自己撒气。

    “时卿,”皇帝幽幽开口,声音里听不出情绪,“你可知阿鸾的近况如何?”

    “臣……臣不知。”时文柏忐忑答道,“岐王妃早已不认臣这个父亲,臣岂会自讨没趣,上赶着打听她的消息?”

    “阿鸾长本事了,”皇帝的神色晦明难辨,“拿着嫁妆、还有朕和淑妃的赏赐,在灵州做起了女夫子和散财菩萨。现如今,灵州百姓对她感恩戴德,就差给她建庙烧香了。”

    时文柏大惊,扑通跪下:“臣冤枉啊,臣一无所知,还请陛下明察!”

    他唯恐皇帝怀疑是他指使,情急之下慌忙辩解:“阿鸾必定是被岐王胁迫,不得不散尽私财、帮他收买人心。”

    “是吗?”皇帝问道,“你又怎知,她不是自愿而为?”

    时文柏连连叩头:“陛下,臣用性命担保,阿鸾出阁前就对太子殿下情根深种,虽无缘相守,却也绝非朝三暮四、水性杨花之人,臣的女儿,臣比任何人都了解她的脾性。”

    他已顾不得辨析时缨究竟还是不是安国公府的一员,血脉相连无可更改,万一皇帝咬定他有异心、与岐王及时缨合谋演戏,他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。

    英国公的前车之鉴摆在那,他不敢想象自己也被逐出京城,灰头土脸地回到杭州。

    二十多年前的情形历历在目,岳丈和妻舅虽未明说,但他能感觉到,他们打心底里都瞧不起他,嫌他出身微寒,不配迎娶林氏千金。

    而今他好不容易出人头地,若被打回原形,林家人定会笑掉大牙,他还不如一死了之。

    “下去吧。”皇帝不耐烦地挥挥手。

    时文柏如蒙大赦,连滚带爬离开了大殿。

    他前脚刚走,御前总管便只身而入,将一封信件呈给皇帝。

    皇帝拆开一看,反手将桌案上的砚台、镇纸和笔架挥到了地上。

    “陛下息怒。”御前总管连忙低头,等候他的指示。

    一时间,空旷的大殿中只剩下皇帝剧烈的喘息,许久,他起身道:“摆驾,去云韶殿。”

    说罢,他大步流星走向门外,徒留一室狼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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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云韶殿。

    淑妃端着茶碗,不慌不忙地用盖子将飘浮在水面的茶叶拂开,适才抬眼看向太子:“你是来替时良娣求情的吗?”

    月夕将至,按照惯例,当晚会有宫宴,但在这个节骨眼上,太子妃感染风寒,卧病不起,她便让时绾协助处理宴会事宜,也算借机敲打她一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