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再是逢场作戏,没有任何利益交换,仅仅是他欲与她白头偕老,她也愿和他携手余生。
慕濯还在书房那边议事,应是在部署将眼线们一网打尽的计划,时缨心知自己只需借酒装疯,完成纵火,之后会有他接应,便先行回屋,像往常一样等待他归来。
内室的布景也换成了大红色,她沐浴更衣过后,坐在榻边,怀揣几分期待,小心翼翼地翻开顾珏给她的书。
第一眼有些愣怔,没想到顾将军竟会送她一本画册,但越瞧越觉得不对,回想两人今日闲聊的内容,她一个激灵,差点没失手把书扔出去。
胸口怦怦直跳,她啪的一声合上书,半晌,又被隐秘的好奇心驱使,偷偷摸摸再度打开。
匆忙看完,她拾起另一本,凭借从小练就的阅读速度,飞快地将所有书籍和图册浏览了一遍。
末了,她放空思绪,呆滞地坐在床榻上,满脑子都是那些千奇百怪的……姿势。
她自幼博览群书,自诩还算见多识广,而今才发现世界之大,有些东西她是当真闻所未闻。
“阿鸢?”
熟悉的声音突如其来,时缨差点没一蹦三尺高,她以生平仅有的敏捷将手边的书塞到了枕头底下,故作镇定道:“怎么了?”
慕濯已然将她的动作收归眼底,却颇为配合地装没看到:“没什么,早些休息吧。”
时缨做贼心虚,下意识正襟危坐,有些紧张地看向他。
她穿着寝衣,纤瘦的身子陷在被褥间,加上满室耀眼的喜庆之色,霎时勾起了他的回忆。
那个梦境已经许久未曾造访,如今却卷土重来,无数画面闪现而过。
她脸色苍白,望着他的目光里尽是仇恨,她终日画地为牢,对他避而不见,还有她衣衫单薄、在寒冬腊月的朔风中摇晃,旋即毫无留恋地一跃而下。
他往后退了半步,刹那间面无血色。
“殿下?”时缨觉出几分不对,突然想起他见不得她穿红衣服,忙道,“你不喜欢这间屋子,我们今晚去厢房就寝便是。”
话音未落,她起身下榻,鞋都没穿,就轻轻地拥住了他的腰身:“殿下,我在这儿呢。”
她心中纳罕,按说他久经沙场,也不像是惧怕鲜血的样子,而且先前他只是无法看红色衣服,现在已经连其余布景也难以接受了吗?
虽然她并不介意撤去这些花里胡哨的装饰,但他的状态让她心生担忧,不知是有什么隐情。
体温交缠,少女头发上清甜的香气侵入嗅觉,慕濯回过神来,摇了摇头:“无碍。”
大喜的日子在即,他总不能跟她说,自己屡次梦见她死于非命。
“走吧,去厢房。”时缨见状,也没有追问,怕他拒绝,又道,“今晚你我都要好好休息。”
“嗯。”慕濯轻声应下,手臂不禁收紧,似是唯恐她凭空消失一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