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害怕?为什么要怕?我阿娘可说这是好差事啊,我能衣食无忧的。”阿珠睁着乌溜的圆眼,一脸怡然。
“衣食无忧?“角落里一位一直未开口的女子在听到阿珠这话后顿时惊呼起来,“你能安然无恙地活下来就不错了!”她正还欲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被车外的马夫的骂骂咧咧声给打断。
“你们这群丫头哭哭啼啼作甚?闹哄哄的,半点规矩都没有!待明儿进了东厂,再是这等没规矩地吵嚷,小心被人拔了舌头!”
经此一喝,车内几人顿时噤若寒蝉,纵然阿珠再好奇,也没人在搭她的话了。
马车约莫行了一天,路上阿珠吃了一个自个儿私藏在包袱里的馒头。馒头搁了多日,都已经硬得发僵了,不过阿珠倒是啃得香。到了后半段路程,她吃饱了又乏了,便半昏半醒地睡着了,过了许久,直到被人推搡了一把,阿珠才悠悠转醒。
“快下车!一个个地低头往前走,不许四处张望!”
耳边传来一声厉喝,阿珠连忙背着包袱跟着车内的几个姑娘匆匆下了车。
期间不知道是谁推了阿珠一把,她一个趔趄,差点摔了个狗啃泥。
“磨磨蹭蹭干什么呢!还不快点走!”耳边又传来一道暴喝,阿珠听到连忙低着头快步往前走。
她看不清带路的人的模样,只是瞧见那双黑靴,倒是有点像前几日与翠荷在村头见的官家人所穿的鞋子。
走过的路皆由上好的玉色大理石铺成,雕梁画栋皆不是寻常人家可比。只是一路戒备森严,不少官兵模样的人守在各个门前。
终于到了一内院,原先带路的人便让她们在此侯着,然后便先行离开了。阿珠这才敢偷偷抬头打量了四周几眼。
“人都来齐了是吧。”耳边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,阿珠偷偷一瞥,发现竟是那日来自己家的老妇人。
“都抬起头来让方嬷嬷看看。”一个尖利的嗓音破空传来,听起来还有些古怪。
阿珠好奇地寻声瞟了一眼,发现竟是个面上敷着白’粉的男人,再想仔细看几眼时,突然被那古怪男子折回的视线撞了个正着。
“你好大胆子!”那男子扯着嗓子大喊,活像一只被掐住了脖子尖叫的公鸡。
阿珠吓得颤了颤,连忙低下了脑袋。
不过那男子显然没有罢休,立刻朝阿珠的方向快步走了过来。
“抬起头来,让杂家看看,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小蹄子!”
阿珠不自在地缩了缩脖子,然后颤颤巍巍地抬起了眼。
眼前的男子脸上敷了一层厚厚的白’粉,唇上甚至还抹了一点嫣红的口脂,此刻他用那双细而短的吊梢眼阴狠地瞪着阿珠,脸上的白’粉都肉眼可见地扑簌簌地掉了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