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被我爹娘卖进来的喽。”张荷香说这话时面上不见一点悲伤,好似在说一件习以为常的事。
阿珠闻言默了默,“我和你情况也差不多。”
“你也是被你爹娘卖进来的?”张荷香问。
阿珠点头:“算是吧。”
“我爹娘就因为我阿哥要娶媳妇,凑不到彩礼钱,便将我卖到长公主府换了五百文钱。”张荷香说到这里冷笑,神色有些自嘲,“在他们眼里女儿就是可有可无的存在,唯一的用处约莫就是给他们的宝贝儿子换彩礼吧。”
“而我就要因为这区区五百文便要没日没夜地干活。”
大锅里的热水烧的“咕嘟”作响,一颗颗透明的水泡在水面鼓起又炸开,就如她们这些女子的命运一般,易碎不堪。
“你有想过逃出去吗?”阿珠抬眸,那双杏眼带着认真的神色。
“逃?”张荷香脸上浮现一丝迷茫,“我的卖身契还在长公主手上,那可是有五十年的期限。”
“等期限满了,我估计也快死了吧。”张荷香打开了锅盖,用勺子搅了搅锅里的热水,眼底是掩不住的落寞。
“这个卖身契本来就是不对等的,只用五百文就买断了你一辈子,这就是剥削!”阿珠愤慨,捏着拳头。
“那又有什么办法呢,他们是王公贵族,而我只个小小的奴才,又有什么资格和他们抗衡呢?”张荷香将热水舀进了木桶里。
“不说了,我去送水去,你先在这暖暖身子吧,估摸着一会儿就开饭了。”
阿珠本还稍显低落的心情在听到要开饭了后,勉强打起了几分精神。
人生很苦,但干饭还是很要紧的事的。
可这份好不容易打起来的精气神在看到那碗仅飘着两片菜叶子的,看不到几粒米的清水粥时顿时消失得一干二净。
小娘子用筷子捞了捞,捞出了一团空气。阿珠望着张荷香结结巴巴道:“你们、你们平时就吃这个吗?”
张荷香捧着碗喝了口粥,面色平淡:“早晚饭都吃这个,午膳两个馒头。”
“这哪是人吃的东西……”阿珠摇头,为了裹腹还是将那粥乖乖地喝得干干净净,不过寡淡无味的,也吃不丁点出米香。
估计这粥是一勺米,一桶水慢慢兑出来的。
喝了一碗,阿珠还饿着,刚想进去再盛一碗,便被管事婆子用棍子拦下。
“怎么的,还想吃?”管事婆子挑着那双吊梢眉,撇了撇嘴。
阿珠闻言,乖乖点头,圆眼乌润,小模样有些可怜。
那婆子见状嗤笑一声,伸出尖利的指头戳了戳小娘子的白嫩的额头,尖声,“依照府中的规矩,你们这些最下等的奴才就只配吃一碗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