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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夜深了,残虫/低/吟。

    月光如一股清水,倾洒大地,茅草上结着露珠子,行人走过,很快沾湿衣摆。

    周氏站在一处慌坟面前,到处枯草丛生,但无人赶来打理,以防惹上不必要的麻烦,周氏也未动手扫墓,她看着无字碑,心生无尽惆怅。

    “哎,当初何必呢……”

    周氏红了眼眶,昔日一切历历在目。

    这时,不远处传来动静,有人提着灯笼走来。

    周氏回头去看,见来人是霍辰,且他还带来了一人,不由得一怔。

    待霍辰与沈颢走近,周氏拧眉,再细细打量沈颢的眉眼,她心中一跳。

    以前就觉得沈颢眼熟,今日在故人的墓前见到沈颢,她隐隐联想到了什么。

    周氏问:“霍辰,你说今晚要带一个人来见我,说的就是沈大人?”

    霍辰点头:“正是,若烟,沈大人他……就是远博啊,陆远博,是咱们俩的小师弟!”

    周氏身子一晃。

    当年忠敬候府覆灭,她与霍辰因为各自的家族关系,没有受到牵连。但他二人年幼起就在陆家习武,陆家小世子爷,就是他们的小师弟。

    陆家无一人生还,砍头的砍头,葬身火海的葬身火海,就连尸骨也不全,是霍辰派人偷了骨灰出来,合葬了此处,不敢立碑。

    周氏眼眶突然红了。

    她这些年深居内宅,听闻过沈颢的毒辣阴狠,她没法与当初的小师弟联系在一起。

    沈颢抱拳,深深作揖:“三师姐。”

    这一声三师姐,让周氏彻底失控,瞬间泪落如雨。

    周氏有太多疑问:“你、你还活着,真好。你是五年前来得京城,那之前呢?你去哪儿了?是谁救了你,陆家可还有其他人?”

    沈颢不愿意去回想。

    他天资过人,很小就有记忆了,也正因为如此,他将一切都记得清清楚楚。

    他的嗓音似乎很平静,但发音稍稍一抖:“忠敬侯府陆家,三百六十七口,除却我之外,无一人幸免。十三位师兄师姐,除却你二位之外,都没了。”

    当初周氏已嫁人,霍家的地位又不可撼动,因此,他二人才没有受到牵连。

    周氏捂唇落泪。

    霍辰也哽咽。

    沈颢继续道:“我是被药王后人所救,被他带去了岭南隐居,五年前我来京城复仇,但被相府的人围杀,受伤后失去了记忆,是这阵子才想起了一切。”

    他依旧很平静,像是诉说着旁人的故事。

    周氏走上前,抱住了这个人高马大的小师弟,突然痛哭。

    霍辰抹了把泪,望向了远处。

    死去的人,何其冤枉。

    而活着的,又是何其煎熬。

    自古名将如美人,不许人间见白头。

    见过面后,沈颢因公务在身,就先离开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