节哀……
“呵呵,节哀……我要节哀么?”沈颢反问。
傅温言:“……”
下一刻,沈颢就在傅温言的眼皮子底下昏厥了过去。
亏得傅温言一把抱住。
傅温言与沈颢之间没什么交情,但总不能直接把沈颢丢下。四下又无旁人,无奈之下,傅温言只能把沈颢打横抱起,随后送上马背。
傅温言:“……”他自己都很奇怪,如今抱男子也抱得如此轻车熟路……
*
沈颢的身子轻飘飘的,他站在一片白茫茫的雾霭之中,四处有幽香浮来。
这香气太过熟悉,让他感受到了久违的人情与温暖。
“义母!”他喊了一声。
雾霭之中,一女子缓缓走来,她穿着一身粉色衣裙,气色极好,完全没有病态,笑起来温柔了一切冰冷岁月。
“颢儿。”
沈颢怔在原地,不敢上前,巨大的愧疚与负罪感袭来。
恶人做坏事,心安理得。
可好人做恶事,那当真是锥心的折磨。
沈夫人笑着说:“颢儿,义母不怪你,但义母希望你收手,别再偏执下去了。日子还长,你喜欢的小姑娘也还未嫁,一切都还来得及。”
来得及……
真的来得及么?
他若是收手,他如何去面对陆家满门的亡魂?!他没有资格活活过日子,他这样的人苟且偷生,若是不复仇,一辈子难安。
沈颢哽咽:“义母!我做不到!做不到啊!”
沈夫人只是笑了笑,她似是沉默了片刻,没再提旁的事,只道:“颢儿,义母与你义父要走了,你好生保重吧。人活在这世上,路都是自己走,饭都是自己吃,你看着办吧。不过,无论如何,义母都希望你好。”
一言至此,沈夫人的身子悄然后退,逐渐消失在了雾霭之中。
沈颢意识到义母真的要走了,他大步追了上去,可前方什么也没有,他的视野被阻绝,什么也瞧不见。
蓦然之间,沈颢忽的睁开眼。
入眼是熟悉的幔帐,这里是他的卧房。
他睁着眼,枕边微湿。
鼻端似有浮香飘过,是沈夫人常用的玉簪花香。
“大人,您醒了?”婢女上前伺候,说道,“是傅公子将您送回来的,都督他……走了。”
回归现实,一切记忆涌来。
是啊,沈严死了,他的仇人之一死了!
沈颢下榻,他的脚步漂浮,已染风寒七天七夜,熬到现在就要到强弩之末了。他一个人去了书房,不允许任何人跟着。
到了书房密室,沈颢打开了匣子,取了银狼豪笔,把匣子中的一份名单拿了出来,划掉了沈颢的名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