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回相爷,”女医面色如常,“尊夫人腿伤无碍,只是近两个月不能下地行走,需要多费心照看。”
顾云深心下有了数。
管家招呼着送女医离开。
知蕊躬身道:“相爷若是没有旁的吩咐,奴婢便先告退了。”
“且慢。”顾云深叫住她,沉声问,“阿沅上山,没派人跟着她?”
“姑娘素来不喜旁人跟着,奴婢拗不过她。”
顾云深望着暗下来的房间。
“不是实话。”
知蕊面不改色,笑问:“相爷想听实话?”
顾云深“嗯”了声。
“岭南山高水远,姑娘是被流放过去。奴婢能跟着去伺候,全仰仗圣上开恩。两个姑娘家无依无靠在岭南,能勉强度日已是不易,若要维持表面风光——”
知蕊顿了下,轻笑出声,“相爷,那未免太异想天开了。”
第04章
知蕊被盘问了时锦腿伤的细节,纵使声东击西,拿别的托词堪堪转移了顾云深的注意,也不免心中惴惴。
翌日醒来精神不太好。
为时锦梳发时,恍惚间失手,不小心扥掉她几根头发。
时锦断腿后,行动不便,衣食住行都是知蕊亲力亲为伺候,从来没见她如此毛手毛脚过。
时锦“嘶”的一声,揉了下头皮,从铜镜中看向知蕊:“遇到什么为难事儿了?”
“称不上为难……”知蕊像是在思索怎么开口,看了时锦一眼,才慢吞吞道,“昨夜相爷细问了姑娘的腿伤,我给瞒过去了……”
“这不是挺好?”时锦不懂这有什么值得出神的。
知蕊皱着眉:“我只是想不通。”
时锦心不在焉道:“想不通什么?”
知蕊没有立即回答,另起了话茬:“姑娘可知,相爷临上朝前,特意吩咐了管家,要他带人把府中的一应门槛全部拆除,石阶也敲碎,修成平地。担心会吵醒姑娘,千叮咛万嘱咐,要管家看好人,不要靠近主院。”
时锦摇摇头:“不知。”
说着“不知”,可脸上并没有多少意外。她低垂着眸子,语气平淡,辨不出喜怒。
知蕊无声轻叹:“我看相爷也是十分关心姑娘的,既然如此,为何三年都不见他往岭南送一封信,问问姑娘到底过得好不好?”
说这话时,知蕊小心翼翼,唯恐戳了时锦的痛处。
让她意外的是,时锦不恼不怒,出乎意料的平静,甚至还颇有闲情逸致的对镜勾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