岭南的大夫虽然没办法让时锦重新站起来,但也叮嘱过,要常按腿,否则双腿退化,便只能在轮椅上了此残生。
知蕊默不作声,半晌,轻声说:“姑娘想岔了。”看了眼时锦,续道,“相爷这次确实是因着听说姑娘怕雷雨天,才特意赶回府来的。”
*
接下来的一天时锦并没有特别的情绪。
惊雷未断,大雨如注,时锦躲在里屋深处,都能听见雨滴拍打青石板的声音。
她依旧不敢直面这两样。
好在知蕊已经回来,时锦就可着劲儿黏她,连出门取饭的功夫都不留给她。
知蕊一直抓着时锦的手腕,清楚地知道时锦每一次的战栗。
她挖空心思转移时锦的注意力。
漫无目的地同她闲聊,出现最多的字眼便是岭南。
岭南也多雨。
但雨势绵绵,胜在持久,极少有惊天动地的大动静。
知蕊只知时锦对雷雨天惊惧的紧,但从未想过,那个雨夜对她的影响这样深重。
将要入夜时,时锦匀了口气,忽然问:“这样的雨势,是不是城外的许多农田农舍都要受损。”
“约莫是了。”知蕊道,“我昨夜回来时,连内城的街道都积了许多水。”
内城都是如此,城外更不必提。
时锦身边离不开人,她又拽着知蕊不松手。
知蕊于是从善如流地同她宿在一起。
总归这种事又不是头一次做,知蕊留的毫无负担。
第二日雨势依旧没有减弱的迹象。
时锦夜里照旧拽着知蕊同宿塌上。
知蕊摇摇头拒绝:“姑娘夜里睡得不安稳,我在脚踏这里打个盹儿就行,免得睡熟了听不见动静。”
知蕊这次拒绝的很干脆,任凭时锦如何磨她,都不肯松口。
最后时锦急了,冷着声道:“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停,没有要你夜夜凑合睡的道理。你若是执意睡脚踏,干脆回自己房去,别让我瞧见。”
时锦是真的动了气,疾言厉色还不算,连因为害怕从未松开的手都狠狠甩开,冷着脸翻身朝里。
知蕊怎么放心留时锦一个人在这里。
当即改口,二话不说睡在她外侧,听到时锦渐渐缓下来的呼吸声,才悄悄松口气。
夜半时分,知蕊蹑手蹑脚地起身。
她动作极轻,确认时锦没有清醒的迹象,才穿好衣服朝外走去。
在她离开的同时,时锦慢慢睁开眼。
知蕊说的冠冕堂皇,怕睡熟了听不见动静。
可时锦一个字也不信。
她受知蕊多年照料,知蕊习惯如何,再没有比她更清楚的。
房间里落针的声音都能把知蕊惊醒,遑论是身侧颤抖不止的动静?
她倒要看看,是什么让知蕊如此一反常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