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了纪听的叙述,她原本还生出了怜悯之心。没想到,连这也是纪听故意为之。先是打消她的戒心,再是妄图拿顾云深作伐,让她心甘情愿帮助她。
步步算计,示弱和威胁都是如此的恰到好处。若是她不留神,十有八|九会被绕进去。
想明白这些,时锦笑吟吟地纠正:“纪姑娘误会了。”
对上纪听疑惑的眼神,时锦和煦道,“告诉你不要对他下手,是我好心提醒,不想见我的同类走岔路。纪姑娘若要一意孤行,我也不会阻拦。”
换言之,她根本不担心纪听能把顾云深勾到手。
纪听扬了下眉:“夫人这么自信?”
时锦胸有成竹:“姑娘大可一试。”
两人沉默无声地对视。
时锦任由她打量。
半晌,纪听咧开嘴,眼中带笑:“相爷在政事上玲珑心窍,在感情上竟如此迟钝,都没发现夫人这么有趣的一面,真是他的损失。”
时锦:“他早晚会看到的。”
“那我就祝夫人旗开得胜?”纪听朝她伸出一只手。
不必挑明,时锦已经明白了纪听的意思。她一笑,与纪听击掌:“承姑娘吉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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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靖州之前,顾云深承诺会带着她一道散心。可时锦心里清楚,靖州的事不会比成堆的奏折好处理,因此她已经做好了自娱自乐的准备。
好在如今有纪听。
纪听能够主动放弃,着实给时锦省了很多事。毕竟在靖州驻足的时间不会太短,刺史又明说了让纪听作陪,若是她硬要一意孤行,委实扫兴。
两个平日里都层层伪装的人,难得在对方面前找到了喘息之机。短短几日,两人之间的友情实现了突飞猛进的发展。
时锦一手做唇脂的好手艺,纪听对此垂涎已久,缠了好些时日才寻到机会让时锦教她。
时锦游刃有余地将工具和原料一一摆好,手一顿,侧头望向在外间净手的纪听,扬声问:“还差一味苏合香!”
“那一堆没有?”纪听抽不开身,回道,“许是在妆台上,你找找!”
时锦应了声,将轮椅转了个方向挪到妆台前,扒拉着找了半晌,没见到苏合香,反而看到了别的令她惊讶的东西。
正巧纪听念叨着走进来,时锦举起手中的玉佩,好奇问:“这玉佩都碎了一半,你怎么还留着?”
纪听定睛一看,解释道,“这玉佩是我前些天出门上香,回来时不小心把人给撞了,从那人身上掉落的。那人走得急,没来得及还回去,就一直放着了。”
时锦看着这块玉佩的眼神不单单只有好奇,想了下,纪听问,“这玉佩可是有什么渊源?”
“我之前认识位男子,身上也有这样的玉佩。我以为是故人。”时锦半真半假道。
纪听并未起疑,笑道,“真是巧了,我撞的那个人也是男子。说不准真是故人,正巧我要还玉佩,等明日我们一道去见见!
她把时锦推回桌案前,兴冲冲道,“如今我们先做唇脂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