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性情豪爽的军士扬声喊了句:“相爷,夫人来了!”
一激起千层浪。
原本没有注意到这边的人,听闻此声,齐刷刷转头看过来。
端坐轮椅之上的时锦,登时成了众人的焦点。这些视线倒也没有恶意,只是或多或少地带着些许揶揄,一齐压过来,委实让人难为情。
时锦:“……”
时锦无计可施,只好绷起了脸,佯装自己沉着镇定。
很快顾云深便过来解了围。
在这里见到顾云深,原本是时锦的意料之内。可乍一看见他走过来,还是忍不住愣了下。
时隔多日不见,他清减的不止一星半点。
顾云深原本就瘦,可那时好歹能将衣裳撑起来,瘦得恰到好处,身姿挺拔如青松翠柏,端的是出尘俊逸,正好长在大部分人的审美上。
如今却不然。说是多日未见,实则根本不到半月,他已经瘦地脸颊棱角都锋利许多,原本合身的衣服也空荡荡的,颇有些触目惊心。
时锦一时哑然。
顾云深如常替代了纪听地位置,推着她慢慢往看台走,微微弯了身,低声问:“这里风大,阿沅过来怎么没穿厚些?”
他的询问一如既往,好像半月前的落荒而逃和惶惶狼狈都被遗忘在记忆中。
时锦张了张嘴,无数的情绪叠加涌上,一时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。
好在顾云深根本未曾在意她的沉默。
他将时锦安排好,转身招来侍从,低声吩咐了片刻。不多时,侍从抱着一堆东西小跑过来。
——是披风和绒毯。
顾云深垂着眸,细心地给她系好披风,又将绒毯展开铺在她腿上,才慢慢道:“风大,好好穿着,仔细别着了凉。”
时锦低低“嗯”了声,见他好似又要走,忍不住问:“你不在这里一起看?”
“不了。”顾云深朝着人群最密集的地方看了眼,低低道,“我还有别的安排。阿沅在这里观赛,等结束了,我来接你。”
他鲜少会往人多的地方凑。
时锦下意识循着他的目光望过去,正好撞见廖参将望过来。没等时锦反应过来,对方已经咧着嘴,遥遥冲她抱了抱拳。
时锦回以颔首,也大约明白了他的安排,约莫和廖参将脱不开关系。
这般想着,她也没多言,只轻声道了声“好”。
安顿好时锦,顾云深又回了原本所在的位置。
纪听在不远处等了片刻,确定顾云深短时间不会再回来,才提着裙子来到时锦身边。她眼神一扫,抿唇笑道:“真没想到,相爷这么细心,真是连一缕风也不让你吹。这叫什么?”纪听故意停顿了下,揶揄道,“寸风不放?”
时锦深知她的性子,置若罔闻,拉着她坐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