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医这番话,于她而言,着实是意外之喜。
时锦强压住心中喜悦,不敢置信地朝她确认:“你的意思是,我还能站起来?”
女医认真地点了下头,“夫人的腿伤虽说算是沉疴旧患,可因着从未间断地按摩,始终维持着筋脉生机。寻常大夫之所以不敢轻易医治,乃是因为患处有碎骨,倘若接骨不慎,极易导致伤势恶化。严重时,甚至有可能危及性命。草民才疏学浅,自然也不敢轻易下手。”
女医说着,有些惭愧地低下头。
时锦掐了下手指,竭力冷静问:“那女医所说的能站起来是——?”
薛女医顿了下,解释道:“草民在翻医书时,偶然间发现了师傅的手稿。师傅手稿中,曾经记录了帮人续骨的诊例。诊例的情形,和夫人如今的情形相差无几。草民虽然束手无策,但师傅定然有办法。”
时锦抿了下唇,下意识摸了下腿。
薛女医道:“夫人放心,我师傅医术高超,正是接骨的大能。倘若她能施以援手,夫人能然能够重新站起来。我已经写信给师傅,请她速来上京。”
顿了下,薛女医犹豫道,“草民只是怕,师傅云游四海,恐怕难以及时看到信。”
能有确切的可以站起来的希望,时锦已经很满足了。
她早已不再奢望能够重新站起来,女医这一番话,让她极为喜出望外。
时锦感激道:“劳女医费心。”顿了下,认真道:“女医大恩,时锦没齿难忘。”
薛女医腼腆道:“本来是想等师傅的回信到了,再和夫人说这件事。不过如今说了也无妨,夫人只管等好消息。”
原本空中楼阁的奢望忽然能够触手可及,时锦饶是强自冷静,还是没忍住红了眼圈。
顾云深向女医询问完病情,再进来时,登时被她吓了一跳:“好端端的,阿沅怎么哭了?女医不是说伤势在好转吗?”
真相定然是不能如今告诉他的。
时锦吸了吸鼻子,心里给女医道了个歉,面上故作委屈道:“可是女医按腿的手法太奇怪了,腿疼得紧。”
顾云深虚惊一场,没想到是这样啼笑皆非的理由。他松了口气,笑道:“阿沅一直抗拒女医来检查,就是因为这个?”
时锦煞有介事地点点头,控诉地看着他,“这个理由难道不重要吗?”
没等顾云深开口,时锦旧事重提,又问他:“你今日没说的其二一则,是不是按着我的意愿为我出气?”
这话问得突兀,顾云深云里雾里,不明所以地点了下头。
时锦眼里水汽未散,湿漉漉地看着他:“你今日欺负我了,你预备如何为我出气?”
顾云深知她怕疼,没和她提前商量就让薛女医来府,她有些不快是情理之中。于是从善如流地问:“阿沅想要如何?”
时锦伸手指了指门外,认真道:“你今晚去睡书房。”
顾云深:“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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