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夫因他这问题惊愕了片刻,想了下道:“体会不到疼痛,约莫是腿上受了极严重的伤,使双腿经脉受损,这才感受不到痛觉。”
顾云深艰难道:“……极严重的伤,是严重到什么地步?”
大夫谨慎道:“草民行医多年,这种情形,仅在不良于行之人的身上见过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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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锦不知道昨夜发生的种种。她早上起来和顾云深一道用早膳,还在挖空心思地想着要如何支开顾云深。
毕竟在他的眼皮子地下,想要悄无声息地带着府中仆役去安国寺堵人,实在难于登天。
她兀自苦恼地厉害,没有注意到顾云深的视线,异乎寻常地在她腿上定格。
两人各怀心事,默不作声地用完早膳。
顾云深搁下筷子,压下满腹猜测,温和笑道:“阿沅。”
时锦抬眼:“嗯?”
顾云深迟疑道:“这两日官署堆积的公务多,我恐怕要有两日不能回府,你……”
这忙碌来得刚巧,正中时锦下怀。她眼睛一亮,不等顾云深说完,就截断他的话:“有知蕊和念夏照顾,我无妨的,你安心忙,不用担心我。”
顾云深如今心有疑虑,风声鹤唳,下意识觉得时锦的回应反常。他佯装玩笑,故意问:“阿沅这么想我去忙?”
“当然啊!”时锦理直气壮,笑眯眯道,“相爷因为我这小伤一直冷脸,委实吓人。你忙几天正好,等回来我的伤就好啦。”
她说得轻松又坦然,顾云深暗自揣摩半天,也没察觉出异常之处。于是只笑着摸了摸她的发顶,道:“阿沅乖乖养伤,等我回来。”
时锦点头如捣蒜。
顾云深净手之后便步出主院。
昨晚大夫说的话盘亘在他脑海中,经久不散。他越想越觉心绪难平,临出府前,对管家道:“传信给之前派去岭南查消息的人,让他们尽快回来。”
管家躬身应是。
前脚送走顾云深,后脚就有小厮来找,说是夫人有情。
管家暂且搁下传信之事,快步进到主院。
时锦慢条斯理地净着手,笑盈盈地看向管家:“听说城外安国寺香火鼎盛,我过两日想去安国寺上香。”
管家心里嘀咕着肯定不止于此,遂揣着手,安安静静地等着下文。
时锦慢吞吞道:“相爷这些时日公务繁忙,抽不开身,去安国寺上香这种小事,就不用告诉他了吧?”
时锦语含警告。
管家顿时心中一凛,斟酌着开口:“夫人伤势未愈,如今去安国寺,恐怕……”
“正是因为受伤,才更要去安国寺求神拜佛,去去晦气。”时锦不给他说话的机会,“我会带着府中的仆役一起去,有人保护,自是出不了差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