和赵珩有关系……
时锦脑子飞速转动,灵光一现,抬眼问:“你是说——”
“赵珩能在朝廷天罗地网的追捕下逃脱三年,单靠他自己,怎么做得到?”说到此处,顾云深牵了下唇角,弯出嘲讽的弧度。
话到这里,时锦瞬间就明白过来。
若说能助赵珩一臂之力的,必然是武安侯无疑。
他若手脚不干净,留下证据,单窝藏朝廷要犯这一条,就足够皇帝治他的罪。
难怪郑雁书口口声声说陛下要对武安侯府下手。
时锦抿了口茶,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:“我知道皇帝不可能一直容忍武安侯,早晚要对他下手,可没想过,这一天到来得如此之快。”
“不快了。”顾云深笑了笑,对上她疑惑的视线,慢慢解释,“武安侯府两代揽权,先皇孱弱,给了武安侯可乘之机。陛下即位初期,甚受掣肘。他隐忍十数年,默不作声地砍掉他的羽翼,瓦解他的势力,才等到今天这个机会。”
顿了下,顾云深重复道,“不快了。”
这样一想,确实不快。
时锦笑了下,想通二皇子忽然上书和亲的原委,不由感慨道:“武安侯尚且自顾不暇,却还是为他的女儿百般打算,一片慈父心,怎么偏偏于朝政上糊涂了呢。”
“阿沅以为,和亲对郑氏女来说是好事?”顾云深听出她的言外之意,反问道。
时锦一愣:“难道不是吗?”
朝堂波谲云诡,倘若武安侯一朝失势,他的女儿必然要受牵连。武安侯极力促成这桩和亲,不就是怕到时会牵连到郑雁书?与其这样,不如风风光光去和亲,好歹能保住郑雁书的性命。
顾云深看出时锦的疑惑,轻声解释道:“武安侯这是病急乱投医。他走投无路,只想着让他的女儿去和亲,有二皇子照顾,就能保住性命和荣华。可他却没想到,二皇子无利不起早,焉是好相与之人?一个女子孤苦伶仃去和亲,无依无靠,武安侯若得势,隔着千山万水,有心照拂,也无力知其近况。遑论是他失势?”
时锦明白过来,不由心起唏嘘。
若是武安侯失势,郑雁书便是空有敕封和亲的名头。身后没有强势母族护佑,单凭一个和亲的名头,如何能在群狼环伺的西羌保全自己?就连如今和武安侯同气连枝的二皇子,届时见郑雁书无利可图,恐怕也不会与她多少爱重。
一个女子远在异国他乡,无人庇佑,连保全性命都困难,遑论安度晚年?
况且,两国边境素来冲突不断。若是边境兵戈起,和亲过去的郑雁书,必然首当其冲。
昔日钟鸣鼎食的王侯之家,一朝失势,所享的荣华富贵转瞬便成过眼云烟,脆弱的一挥就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