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子好整以暇地看着太子。
屋中一时安静得落针可闻,连呼吸声都听得分外清晰。
时间在沉默中好像被抻得极长。
半晌,太子起身,走到女子身前。
在她的冷眼中,太子缓缓弯下膝盖,单膝跪地。
他的面上没有分毫屈辱,尽是平静。
女子微愕,转瞬即逝。她看着太子单膝跪地的动作,仍觉不满意:“太子是不知道求人该是什么态度吗?没要你三跪九叩已是留情,单膝算什么跪?”
要求愈发得寸进尺。
太子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握紧成拳,他沉默着,要弯下另一条腿。
刚动了动腿,就听到门外一声清喝:“不许跪!”
太子一怔。
愣神间,房屋的门被人从外面破开。
时锦由知蕊背着从门外走进来,看了眼单膝跪在地上的太子,视线挪到安坐在侧的女子身上,目光微冷,却是对着太子道:“你站起来。”
“元嘉?”太子回过神,起身走到时锦旁边,问,“你怎么来了?”
时锦没理会他,冷冷看着女子,声无起伏道:“医者仁心,既无救人之心,不救便是,何必对人横加羞辱。”
女子不甘示弱地冷眼看回去,仿佛听了天大的笑话一般,指着太子道:“我对你们有仁心,他当初追杀我的夫君,又将我刚出生的女儿夺走时,何曾对我们一家存了仁心?”
顿了下,女子似是不愿意再和时锦纠缠,望向太子,不耐道,“机会只有一次,殿下到底跪不跪。若是不跪,就请尽快放我离开。”
太子嘴唇翕动,还没来得及出声。
时锦已经先一步开口回道:“他不跪。不止如此,我的腿伤,也不劳阁下费心。”
“元嘉,你别说气话。”太子心头一跳,连忙阻道。
时锦看也不看他,声音一如既往的冷:“我没有说气话。”
顿了下,时锦望着女子,一字一字道:“我兄长既说了不知道你女儿的下落,那便绝非虚言,你休想将脏水泼到我兄长身上。”
“我夫君绝不会欺我!”女子神色固执,冷声冲着太子道,“你若是不将我的女儿交出来,他日做鬼,我也不会放过你!”
太子眉心紧蹙。
时锦冷静开口:“我兄长是一国储君,向来光明磊落,他没必要骗你。”
“你胡说!”女子语气有些激动,像是在说服自己一般,自言自语道,“夫君绝不会欺我,夫君绝不会欺我……”
女子的情绪太不稳定。
太子生怕再说下去会引得她不顾一切地做出伤人的举动,连忙给了近卫一个眼色,示意他在此看守。又对知蕊道:“我们先出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