厅前有人负手而立,视线扫过来,淡声解惑:“你有女儿,朕也有。”
押送的人下跪请安。
武安侯直立着没有弯身,他读懂皇帝的言外之意,惨笑连连:“原来是陛下。”
“十八年隐忍,陛下心智过人。如今成王败寇,本侯认栽。”
皇帝乜他一眼:“十八年前,你趁先皇病弱,把持朝政时,便该料到会有这一天。”
说着,朝一旁的刑部侍郎挥了挥手,道,“带出去吧。”
押送之人鱼贯而出。
原地只剩下了皇帝和顾云深二人。
皇帝冷眼扫过。
就是这座府邸,在他肩上压了十八年。
他筹谋、隐忍,牺牲实多,如今终于等开云开雾散的一天。
可他脸上却没多少笑意。
顾云深看了眼他,拱手道:“陛下。”
皇帝长舒一口气,望着他道:“你递了辞呈?”
顾云深垂着眼:“是。”
皇帝移开视线,问:“打算往哪儿去?”
顾云深眸中染上些许笑意,温和道:“阿沅想回江南。”
皇帝望着不远处光秃秃的枝杈,入神良久。
半晌,才叹道:“上京的天,是愈发冷了……”
*
武安侯全家下狱,皇后亦受牵连,被剥夺尊号。
这一日,城中沸沸扬扬,时锦也从知蕊口中得到不少消息。
她本以为,顾云深忙着这件事,恐怕又要到月上中天才能回来。
却没想过,用过午膳不久,便见他闲庭信步般悠悠向主院走来。
时锦趴在窗边朝他挥手,扬声问:“你怎么回来得这般早?”
顾云深边说“忙完了”,边催促她关上窗户,免得受寒。
时锦从善如流地缩回屋内,等着顾云深进门,一眼便看见他手中握着的细长锦盒。
她好奇问:“这是什么?”
顾云深将盒子递给她,笑道:“阿沅打开看看。”
时锦将信将疑地揭开盖子。
狭长的锦盒中,一支白玉磨的玉簪安静躺着。
玉簪一头嵌了一小朵牡丹。
牡丹雕得瓣瓣分明,细节处更是别具匠心,乍一看,栩栩如生。
“这是……”时锦高兴得语无伦次,“不是说这是点妆阁大师傅的封手之作吗?你怎么找到的?”
顾云深云淡风轻道:“我去拜访了大师傅,请他教我做的。”
他说的简单,可这支小小的玉簪做出来哪有那么容易。
时锦垂首看着,愈发爱不释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