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明仪咬着牙,身形佝偻,不甚灵巧的躲避来人。
话本不是说魂魄没有痛感吗,她清醒不过一盏茶的时间,结果历经的痛楚比十五年来都多。
垃圾话本,蒙人心智!
明明没有冲锋陷阵,可一场交战下来,沈明仪觉得自己要比亲身杀敌的士兵还要劳累。
军队如退潮般涌回军营。
交战地残留着尚未干涸的大片血迹,残肢断剑零星可见,触目惊心。
沈明仪剧痛之下,再次陷入昏迷。
与此同时,盛京摄政王府。
庭芳院灯火通明,御医一个接一个掀帘而入,聚在内间交头接耳。
沈明玦拢在袖间的手握成拳头,张望片刻后对着同样忧虑的皇帝道,“夜色已深,陛下明晨还要上朝,实在不宜在此久留。”
“安安未醒,朕实难安。”皇帝紧紧盯着内间,小声哀求,“朕想留着这里等安安醒过来,爱卿不要赶朕走。”
沈明玦直谏:“臣妹一时片刻醒不来,陛下留在这里也无济于事,还是尽早回宫,以免耽误国事。”劝诫之后,沈明玦又保证道,“臣亲自守在这里,安安一醒,立刻派人通知陛下。”
皇帝转头和他无声对峙,沈明玦微垂着眼,态度恭谨,可语气坚持,毫无转圜的余地。
稍顷,皇帝终是落败,苦笑道:“……罢了,朕总归拗不过你。”他不情不愿地站起来,对着里间一步三回头,不放心的叮嘱,“宫里的御医随时在庭芳院待命,有需要的珍贵药材尽管去宫里拿,安安一有消息,爱卿定要记得通知朕。”
沈明玦痛快应下。
对摄政王府的下人来说,这注定是一个不能安枕的夜晚。
沈明玦等到后半夜,御医依旧没有诊断出结果,他不催不问,沉默着靠在圈椅中,面色平静。
可谁都知道,这是暴风雨肆虐的前兆,没人敢懈怠。
小姐昏倒时摄政王阴沉的脸色还历历在目,近身伺候的映月、照水被拘走审问至今未归,小姐一日未醒,审判的铡刀就一日在头顶高悬,谁也不得安生。
夜里下了一场春雨,淅淅沥沥的雨串子从廊檐落下。季春时节,天气尚未回暖,一场夜雨过后,清晨的温度低的骇人。
彻夜未眠的御医从内间鱼贯而出,精神颓丧,面色惨白:“回禀摄政王,沈小姐脉象如常,此症状委实离奇。臣等寡闻,未能堪破……”
沈明玦撩起眼皮:“这就是你们诊了一夜的结果?”他吐字极慢,语气极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