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陆承尧的认知里,西境军和摄政王府素无瓜葛。如今这人骤然出现,敌友不明,尽管已经报出身份,可陆承尧依旧保持着十足的警惕心。
他的态度既不亲热,也不敌视,将平和疏淡的度把握的极好。
这也让沈伏极度自在,于是道:“奉摄政王令,前来助你收复失地。”
从盛京到西境,沈伏昼夜兼程地赶路,对西境战局的关注却丝毫没有放松。得知陈束居然在战场上率领前锋军落荒而逃的刹那,沈伏就已经作出要扶持陆承尧上位的决定。
一个临阵脱逃的酒囊饭袋,不堪为西境军领袖。
陆承尧语气淡淡:“只凭一块真假难辨的令牌,我如何信你?”
“信与不信又有何妨?”沈伏毫不在意,摆出一副比陆承尧更加寡淡的表情,道,“我收到的命令是:若陈束不堪大用,扶你上位。只要昌合城不落入西戎之手,我便不会对西境军横加干涉。”
他只需要做好一件事,让陆承尧没有后顾之忧地稳坐统将之位。
陆承尧显然读懂他的言外之意,客气道:“有劳沈大人。”
沈伏不接他的谢。若只是单单助他坐稳守将之位,他根本无需现身。
“我来见你,是有件事劳你援手。”沈伏拿出手中卷轴,展开,待他看清所画何人后道,“帮我找到这个人,事后摄政王府必有重谢。”
陆承尧一眼认出画中人,正是在广平城分道扬镳后、又顺走了沈安安玉佩的纪斯年。
不过,摄政王府的找他做什么?
陆承尧目露疑惑,眨眼间收拾好情绪,平静问:“不知大人在何处见过此人?”
沈伏:“上川城。”
陆承尧颔首,痛快道:“待找到此人,定会通知大人。”
找纪斯年是一定要找的,起码要将沈安安的玉佩索要回来。至于是否把人交给沈伏,那便两说。
好歹他曾在广平城施以援手,若是摄政王府来者不善,那他可帮纪斯年遮掩一二,好歹算全了他在广平城的搭救之恩。
*
西境的战报终于呈上朝堂,那场仗陈束是如何落荒而逃的,一板一眼均被记在战报中。
其父平远将军羞愧难当,当即请罪,言逆子无状,有愧圣上信任。
当初是皇帝力排众议,一定要封陈束为将,如今他信任的人却狠狠打了他一个巴掌。百官颇有微词,不能质疑皇帝,却一致将矛头对准了平远将军。
皇帝神色不定,在不绝于耳的指责中,忽然开口:“朕识人不清,有愧西境百姓。为今之计,只有御驾亲征,亲自率领西境军收复失地,击退西戎。”
群臣震惊,又气七嘴八舌的劝皇帝三思。
本朝从未有御驾亲征的先例,皇帝如今弱冠之齢,亲政不过三年,又没有子嗣,如今说要御驾亲征,一旦有个万一,社稷不稳,又要动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