顿了下,他笑道:“哥哥为国为民十数年,总也要为自己活一活。”
他虽这么说,可沈明仪却知道,他要去西境的原因远远不止于此。
兄长当时的摄政王封号,扶得是前朝皇帝。如今改朝换代,他这个摄政王就是有名无实。他为陆承尧的登基之路谋划不少,本可以从龙之功再获新封。
偏偏,兜兜转转,她又成了新帝的后。
兄长当然可以以皇亲国戚的身份在朝堂上重新占据一席之地。可是,经历过之前的教训,他还怎么敢再次手握重权?
固然陆承尧可信,可当时,皇帝还年幼时不也信誓旦旦说“绝不负安安”吗?
人心是最禁不起揣测的,急流勇退,离开权力中心,不是因为兄长对权势真的心无波澜,只是因为,他想要保护他唯一的妹妹而已。
想明白的沈明仪越发难过,除了“哥哥”,什么也说不出来了。
“安安别哭。”沈明玦轻轻拭着她脸上的泪痕,安慰道,“哥哥每年都会来盛京看你。虽然离得远,可往后西境就是你第二个家。倘若不想住宫里,就来西境玩。”
沈明仪含泪点点头,终是没忍住,扑到他怀里,久久不做声。
沈明玦感受到前胸的衣服被濡湿,也没开口,默不作声地拍着她的后背以作安抚。
沈明玦和许今瑶一道回西境那天,陆承尧和沈明仪相携至城门口相送。
临出发前,沈明玦拍拍陆承尧的肩膀,郑重其事道:“安安今后就交给你了。”
两个人目光相对,余下的话不必再说,陆承尧足以明白。他点点头,承诺道:“我会好好和安安过日子。”
沈明玦翻身上马,不舍地看了眼沈明仪,朝她笑笑,转身扬鞭而去。
从小长到大、见证着他的落魄和辉煌的盛京城被他远远甩在身后。
一行人跟在他后面齐齐挥鞭,马蹄扬起的灰尘弥漫在空气中,等散开的时候,为首之人的身影已经很是模糊了。
沈明仪张望半天而不寻,眼眶一热。
陆承尧将她拥在怀里,低声道:“安安,我封兄长为定西王,袭岳父过世前的封号,以西境五城为封地。”
沈明仪原本沉浸在悲伤之中,闻言一愣,震惊地仰头:“你——”
沈明仪想说他太草率了。刚发了个单音,陆承尧就截断她的话,坚定道:“兄长助我改朝换代,又将权势悉数留给我。我总要给他些傍身的东西,让他安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