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黑灯瞎火的,怕不是想让小姐一个看走眼……
满庆儿又是担心又是害怕,最后才忸怩着朝床榻上瞥一眼。
然而也只一眼,她登时也被惊得直盯着沈昭看,连说话也结结巴巴起来:“果真好看……这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。”
“小姐,这……坊间里那些传说,竟然都不是真的。”
秋斓点头:“那些传说的有鼻子有眼,可细细再想,讲的人谁又真的见过镇国公世子?可见那些传闻肯定不足为信。”
“阿爹说镇国公世子虽凶名在外,可当年真真是保家卫国的铁血儿郎,在马背上立过军功的。”
言罢,她又环顾着四周叹息道:“可惜人如今病成这样,干熬着等灯枯油尽。下人更是不尽心侍奉,连这屋中的用度都明目张胆地短着,想来他的日子也不好过。”
满庆儿闻言,顿时想起那些连影都找不到的下人,骤然被挑起一根名为“不忿”的神经,忍不住抱怨道:“的确是这个话,小姐也太委屈了。”
“既是小姐和世子大婚,糟那做媒的老虔婆一路折腾倒也罢,现如今人到了,别庄上却连块喜饼都没有备下。就算小姐是嫁过来冲喜的,也断没有这样待人的道理。”
“世子爷好看是好看,但好看又不能当饭吃。不怪外面都说世子病鬼一个,如今人都成这样了,连下人也敢应付差事,万一哪天世子当真过身,小姐可该怎么安身立命?”
秋斓连忙拽拽满庆儿的袖口,做了个噤声的姿势:“嘘……”
“满庆儿,这地方不比家中,小心隔墙有耳。”
满庆儿这才意识到自己言语冲撞,她微怔片刻,还是接过灯盏誓不改口道:“小姐,我说的都是心里话。”
“小姐你忘了?方才领路的人连屋子都不愿进,只恐怕都对这儿避之不及,谁还会来呢?”
“小姐累过一天,肯定早已饥肠辘辘。偏这么大个别庄连些吃的都找不来,可见那些下人阳奉阴违早就不是一两日了,这日后可怎么过呀?”
秋斓心下也知道满庆儿是在替她鸣不平,于是温劝说:“我的好满庆儿,我知道你担心我。”
“不过既来之则安之,只要家人好好的,咱们吃得饱,那有什么不能从长计议呢?”
“大明朝自英宗之后就不再殉葬恶习,再嫁的女子更比比皆是。要是真到你说的那一步,我们不也就能回家了吗?”
满庆儿一塞,骤然失笑:“倒也是这个理儿。”
秋斓也冲满庆儿笑起来:“所以你就别气了,咱们只管好好照料着这个世子便罢。”
“阿爹说过,只要肯身体力行,事必躬亲,就永远不会坏到哪里去。”
“我早就饿了,你与其在这里呕气旺肝火,还不如和我去找吃的填肚子。”
她说着朝门边走两步,又朝满庆儿招招手:“快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