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命还长着呢,好好的人,横竖总得跟你家小姐死在我后头。”
满庆儿连忙摇摇头:“不成不成,小姐说世子爷长命百岁的。”
她又稍加犹豫:“是小姐说事关重大,我才没对世子据实相告,求世子千万不要为难我家小姐。”
沈昭泠然道:“你家小姐说的都没错。”
“你知道的这些,除过你们家二老爷,日后绝不要再跟任何人透露只言片语。”
满庆儿这才松下口气,使劲点头,急忙应声:“是,满庆儿明白。”
沈昭又说:“我知道你是嘴严的,心中也对轻重有数,日后好好跟在你小姐身边听她的话,别庄本就不多人,你尽心伺候她也算功劳。”
“想去哪就去,日后宏毅干不着你们,若有什么难处,尽管再找他帮忙便是。”
满庆儿这才面露惊喜,连声道:“多谢世子,满庆儿一定照顾好小姐。”
沈昭又扫一眼门边:“不过,既说过不再提起,那就到此为止。”
“今晚我们说过的话也要全烂在肚子里,对你们家小姐也不必说,免得她忧虑。”
“是,您说的话,满庆儿也全都记在心里头。”
沈昭脸上这才又挂上些往常那种温温良良人畜无害的笑意。
“你记得就最好。”
他这才打发道:“碗不用你再收拾。”
“你回去罢,我乏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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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一日午后下过雨,清晨微凉,和煦初阳正带着暖意冉冉升起,眼见的又是一整日的炎炎天光。
一场春雨一场暖,诚为经验之谈。
小关氏早早起来替沈晖理衣整冠,又收好去私塾准备的笔墨纸砚,被下人们拥着一步三嘱咐地将沈晖送出门,这才得了一时半刻空闲。
她见着日头高了,确实热的厉害,便心不在焉地用下几口早膳。
也不知为什么,她只觉得整个人都厌厌的,索性叫下人们把东西都撤了,换个新的紫金掐丝莲花香炉,点上半剂沉水香在廊下熏。
椅上早已经盖过上好的软锦,坐着也并不会觉得不舒服。
小关氏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手里的玉狮子,沉水香安神,她只觉得安逸之下酿出来阵浓浓的困劲,干脆也就撑着额头,支在椅子上歇了。
约摸片刻之后,只见个婢女打扮的人忙手忙脚地往廊下赶来,正是小关氏的心腹巧儿。
巧儿一身紫衣红裙,腰间垂根丝绶带,袖口些许白绣花,髻上挽根缀有珍珠的发带,穿着竟和个富贵人家的小姐没有两样。
沉水香熏得人犯懒,可巧儿走来只伏在小关氏鬓边说出寥寥几个字,小关氏便倏然睁开眼,将那困意全都化作烟云消散去了天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