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如今不仅无人替秋泰曾打点,只怕被卖了的窦威还宁肯出钱也想着让秋泰曾死。”
沈昭眸中看不出什么情绪,只一言不发听着宏毅说。
宏毅便继续道:“刑部的人打板子都是老手,手下轻重有度,能让人皮开肉绽却不伤筋骨,也能随随便便几下就能让人骨肉尽脱。”
“像秋泰曾这般上过年纪的,二十下就能要了命。”
沈昭听到这,才垂着眼帘嗤笑一声:“那就盯住刑部的人,让他们千万照顾着。”
“别让差役过了二十下太多,到时候再打疼了手。”
宏毅随即拱拱手:“是。”
“此外,还有一事容禀,是府里的消息。”
“秋泰曾当年乡试冒名顶替的是胞弟秋茂彦的考卷,如今东窗事发,皇上亲调当年考卷重阅,大叹文采卓绝。”
“前几日看完,传口谕拔了秋茂彦的功名做举人,许他明年就可直接参加春闱会试,还许了国子监入学。”
“阁老章鼎致亲自见了人一面,秋茂彦才见着就痛述陈情,直说了咱们夫人本是秋家二房女儿,先前无奈过继给秋泰曾上了秋家族谱,现在无论如何要把女儿重新从族谱上剔出去要回家。”
沈昭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玩的事,便也不加掩饰地笑出声来:“章阁老怎么说?”
“秋泰曾失德在先,阁老自然是替秋茂彦做主,命秋家改了族谱。”
“消息已经到了小关氏那头,现下就只瞒着咱们别庄。”
沈昭骤然捏住玛瑙坠子,把玩的手也停了下来。
他垂着眸子半敛视线,嘴角虽还残留着笑过的痕迹,但神情极是凝重,整个人静静靠在躺椅上不置一语。
宏毅敏锐地察觉到沈昭细微的动作,便也就收声不再言语。
也不知过了多久,沈昭才慢慢抬眼:“小傻子自然是不能一直留在秋泰曾名下做女儿,我本已有打算,不成想秋茂彦倒能抢先我们一步。”
“也罢,他还算是个为父的,有点人样和胆识。”
“事到如今,小关氏恐怕做梦都想和秋泰曾甩脱关系,定不至于还会为难,便由着他们去。”
宏毅点头:“如此,夫人该也不会再发愁了。”
沈昭脸上又蕴出一抹哂笑,他撩眼看向宏毅:“她慌了这么几天,寝食难安,自个儿心里憋着这样的大事,偏就不肯对你我说。”
“是信不过我们。”
宏毅默了默:“夫人或许还有别的忧虑。”
“再等几天,应该就能……”
宏毅话音未落,秋斓和满庆儿的脚步声便再一次从远处传来。
沈昭挑眉,将玉坠子塞回袖子,眼中闪过一抹稍纵即逝的浅光,低声道:“说曹操,曹操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