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家和大关氏当真是积怨已久,大关氏更是一直纵容小关氏对沈昭除之而后快,何况连齐灏都已然在至归缘凑过饭局,大关氏不可能不知道至归缘与秋家和沈家的关系。
可若是知道,又怎么能专门将几例奶食点心奉到陛下跟前?毕竟大关氏在她心目里可不是什么相马的伯乐。能做出这种事来,很难不让人相信大关氏另有所图。
福顺见秋斓想得出神,便也无所隐瞒道:“皇贵妃本是想召至归缘几位师傅留在翊坤宫里伺候的。”
“只是殿下一得知消息,便在陛下面前挑明至归缘是夫人经营的场所,这才先一步把夫人您要到东宫那头。”
“如今圣谕已下,皇贵妃也不好再反驳,夫人便可放宽心进宫,只仔细伺候陛下茶点即可。”
秋斓听得福顺这么一番话,悬着的心登时落了下去。
“那便多谢福顺伴伴给的这颗定心丸。”秋斓轻声道:“日后我定记得这份好。”
马车缓缓在金铆朱漆的大门前停下,福顺与秋斓点头示意后,边撩起车帘跟值守的军卫浅谈几句放行。
车过了两道墙便要步行,秋斓跟在福顺身后慢慢走,过眼的红墙黄瓦也在初生的朝阳下越发清晰明亮。
亭台楼阁连绵起伏,红墙连着红墙,甬道接着甬道,连天也被那四四方方的院子裁切成一块又一块的片儿。
秋斓被安置在东侧清宁宫的暖阁内先拜见了太子妃,又过一个时辰后,莲娘便带至归缘的两位大厨紧跟着进宫。一行人修整片刻后大朝便已经散了,御前的黄门这才来传召旨意,带着一行人前去面圣。
当今圣上明遂皇帝早已年过天命,比秋家阿爹还要大上几岁。
彼时刚刚下朝的明遂帝正着一身赭黄衮袍,肩挑日月,头戴双龙翼善冠,瞧着威严又肃穆,走路好似都与寻常人不一样。皇贵妃大关氏就跟在明遂帝身后,也是掐丝的金头面,一身通肩澜的圆领长袄。
华盖和奉香的宫女太监们各司其职,跟了长长的一队。
秋斓只在御驾进门时瞥到一眼,便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看。
明遂帝落在椅上坐稳,瞧着内监们从桌上搬折子出殿,目光才转而落在为首的秋斓身上:“坐吧。”
明遂皇帝托着下巴支在面前的案几上:“朕记得你,你就是那个秋家的小女儿,今儿一见果真岁数还不大。你不知道,你出生那会还有人跟朕提过,说秋家有个难得一见的天乙之命。”
“你爹是今科会元吧?他那一手小楷着实是不错。”
秋斓连忙应声:“启禀陛下,家父正是今科会元秋茂彦。”
一旁的大关氏也慢条斯理抿一口茶水才道:“秋家的女儿果然是不同凡响,小小年纪便已经打理着至归缘这么大的酒楼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