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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可只在几墙之隔的不远处, 秋斓尚且命悬一线。

    苗仕才的手越掐越是用力:“沈夫人,你也别怪咱家。”

    “你们把镇国公夫人弄没了, 可不得还一条命来赔吗?这是赔给我们皇贵妃的,是天经地义。”

    秋斓已经被掐得连眼前都迷蒙起来。

    山河天地,宫墙金瓦,就连带凶神恶煞的苗仕才,彼时也早就化作眼前的一团模糊。

    她用仅存的一点意识伸手去摸沈昭留给她的玛瑙坠,却发觉方才反抗间不知是何时已挣断弄丢。

    腰上早就什么都没了。

    秋斓的瞳孔彻底张开, 眸中过往花乱。

    去岁她才像个祭品似的被被送进镇国公府,秋泰曾和小关氏拿她做替罪羊,做冲喜的贡物,做完结婚约的符号,唯独不曾将她当做人一样对待。可她至少活着,只要活着她就能在迷茫中慢慢蹚出条路子来。

    但如今哪怕一口气提不上来,便又要被送去个从来没到过的地方了。不知道黄泉那头有没有地方安身,有没有东西果腹,被人抱住的时候还会不会那么暖和。

    神思好似要脱离躯壳直往天边去,霎时间变得轻轻飘飘。

    只是才飞出两三步远,颈子上那掣肘却又好似忽然大发慈悲,泠然撤去。

    久违的空气争先恐后地涌入喉咙,秋斓呆滞坐在墙根下狠狠喘下两口大气。

    秋斓发觉自己在世上活过十七年时光,第一次觉得能呼吸竟然也是如此奢侈的事情。就连一贯灵光的脑海此刻像是已经生锈,完完全全不会动了。

    秋斓眼前还是一片雾蒙蒙,可是却听不到什么嘈杂动静。她只好轻咳两声,终于迟缓地从口中飞出那没喊出的最后几个字:“救……救命……”

    她忍不住使劲揉揉眼,终于缓得几丝眼清眸亮,这才发觉苗仕才正瞪着两只圆鼓鼓的眼珠子躺在地上。

    他枯瘦的手还搭住她的马面裙摆,脖子弯出个诡异又扭曲的弧度,好似是冬日里被寒风扭断的树枝。

    不等秋斓再多做反应,苗仕才的手忽又动了动。秋斓被吓得僵在原地,后来才发觉苗仕才早已经死透,眼下正被拖出苗圃,径直丢进院子里的八角琉璃井。

    秋斓根本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。

    她没听到任何动静,就眼睁睁看着苗仕才彻彻底底消失在这方院子里。她只好本能地瑟缩着往墙角的冬青后面躲,被死亡笼罩的感觉一点也不好受,眼下虽是寒冬,却还是滋出一身黏黏腻腻的冷汗。

    秋斓努力想避开,只是事与愿违,皂靴和檎丹色袍角还是落入她的视线。她不由得整个人都贴在墙壁上,只恨不得能立马学会崂山道士的穿墙术以逃得性命。

    她看到那人影离自己越来越近,这才勉强镇定道:“别,你别过来,别杀我。”

    “我……我什么都没看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