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铮铮半抬眼皮,被她七弯八拐,都困了。
“王妃还没见过我哥哥吗?我还以为,王妃会迫不及待,先去见见我哥哥呢。”
“怎么您把我弄到这里来,却不肯当面去见一见他?您要是见了他,岂不是什么都明白了?”
叶铮铮好像才想起来:“不过,您今日是见不到他了。我哥哥和平恩侯去游湖了,平恩侯还带了好酒,说要和哥哥不醉不休。”
燕梦梦冷不丁听到这里,有点迟钝,等反应过来,猛地站了起来。
“你说什么?他和谁走了?”
叶铮铮:“和平恩侯一起去游湖了。”
燕梦梦不再掩饰,掀翻茶盏,恨得咬牙切齿:“这个蠢货!”
淳于晏那个狗东西,荤素不忌,男女不挑,且这几年,愈发喜爱温雅的男子,手上又脏,被他碰过的,十天半个月下不来床。
“他怎么能这么糊涂?”
燕梦梦抵在叶铮铮面前,一字一句问她:“我问你,你不许说谎,不许装傻,回答我,这玉佩是不是你哥哥给你的?”
叶铮铮退后半步,负手而立,玉佩上的红色裂纹清晰可见:“娘娘以为呢?这世上还有谁人手中会有这样一块玉?”
“哥哥知道我今日来王府,嘱咐我,若是见了您,托我为他做一件事。”
燕梦梦捏紧帕子,声音也在打颤:“什么事?”
叶铮铮毕恭毕敬跪下来,缓缓行礼,给燕梦梦磕了三个响头。
燕梦梦深吸口气,转过身去。
她没去见叶温梦,都不知道那个孩子,生的什么模样。可他小时候,是最像自己的,比安玉山像,比安晴和像。
燕梦梦:“他没有别的话了吗?”
叶铮铮道:“哥哥说,一切只在不言之中。千言万语,尤说不尽,倒也不如不说。只愿这三叩首,能比得上万仞峰,隔断前缘,各自安好。”
燕梦梦悠悠叹息一声:“你回去吧。”
叶铮铮能做的已经做了,虽然心中焦急,但不露声色,回去等消息。
回到家中不久,管事就来回话,他守在晋王府门外,亲眼看见余姑娘已经离开了。
管事问:“大人还没回来,姑娘可要先用膳?”
叶铮铮手指发抖,缩回袖子里,摇摇头:“你们先用,把鸡汤和粥饭温在炉子上,我等哥哥回来。”
燕梦梦命人备车,备好船只,行色匆匆的上了花船。
叶温梦是绊脚石,他可以死,但不能废在淳于晏手上。
让他干干净净死去,也算是她最后的慈心。
燕梦梦孤身上船,站在夹板上时,突然看了看远处飞走的雀鸟。她心中升起一种奇异的不安,就好像二十年前,她决定抛夫弃子,离开寒山时一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