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就带出了另外一则消息,是针对张怀谨的。
“我来之前, 和钱总长见过一面。他家有个小女儿, 今年刚满20, 端庄又洋气, 还没有定下婚事。等你回了天津,我就安排你们相亲。”张部长如是说。
张怀谨一听,急忙道:“不成不成, 我已经有心上人了。”
这话不提还好,一提张部长就来气。
张怀谨当然没有亲口告诉父亲自己受伤的原委, 唯恐他对姜素莹有意见。但是姜素莹二姐在找到张部长寻求帮助的时候,已经讲了个七七八八。
张部长在官场上浸淫良久,初次听到如此骇人的故事时,没露出什么表情。但他心里却是极为震撼的——原来现下年轻人玩的如此之开,还能搞出这样的三角关系!
这次算是儿子命大,只伤了皮肉。
那下次呢?
廖海平虽死了, 若是日后再冒出个王海平李海平,还真不一定有这样的运气!
思及此,张部长心意已定,大手一挥,斩断儿子的爱情:“刚才来探望的那个姜小姐,我看着非常不得体,不要再交际了。”
张怀谨几乎要从病床上弹起来,动作太大,扯到了患处,疼的脸都歪了:“素莹是极好的,父亲没来之前,都是她照顾我,日日带饭食。我不要什么钱总长的女儿,我只要素莹!”
“糊涂!”
“就不!”
“愚蠢!”
“休想!”
父子俩大吵一架,张部长在口头上没占到便宜,倒是看出张怀谨有力气争执,应是肚子上的洞接近痊愈。于是干脆命人买了一张回天津的卧铺,一不做二不休,愣是叫人把张怀谨给抬回去了!
——这便是大年初一,姜素莹走进病房时,看到里面空空荡荡的原因。
病床上被褥铺的齐整,一点褶子都没有,窗明几净到就跟没人住过似的。
姜素莹起初以为是走错了,再退出来看看门牌号,分明就是张怀谨住的那间。
“张先生人呢?”她把手里的餐盒放下,询问起路过的小护士。
在得知对方是被父亲强行带走后,姜素莹一愣,半晌没言语。之后她拎起餐盒,往外头走了。
***
大过年的,行人都在家里,就连阿猫阿狗都不愿意出来溜达。
车停了,也没有黄包车可坐。姜素莹独自顶着寒风往回走了几里路,临到家时,手重又冻得痒起来,挠心挠肺。
火升起来需要一点时间,她蹲坐在炉子旁,手里握着钳子,朝蜂窝煤堆里捅去。屋子里湿气永远干不了,凝在墙壁上,生出些墨绿的霉渍。
晦暗,冷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