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皇额娘。”三公主迟疑地问,“怎么知道这些账目记的是不是真实情况?”又赶紧说,“女儿不是说皇额娘记的帐不真实,是指皇额娘怎么知道别人报上来的数字是否真实。”
佟宝珠笑道:“你能这样想,就对了。这就需要你一一甄别。你可以对上面的每一笔记录抱有怀疑,有怀疑的地方,就叫人来问。需要叫什么人,你尽管吩咐,直到你弄清楚明白为止。”
三公主住进了承乾宫里,荣妃便管不到她了。上午看账本,叫人问话;下午去练一会骑马射箭。然后去各宫里走走,和太妃以及嫔妃小主们谈心。这是佟宝珠教给她的,说是多接触一些人,才能更了解别人的想法,才能开阔眼界。
三公主的日子过得前所未有的充实。
荣妃偶尔去看她,看着女儿忙碌而又欢快的样子,气得心口疼。这还没嫁出去呢,就成了别人家的闺女,这些年真是白养她了。
康熙等了一日又一日,等到了九月初一,也没等来贵妃来求见。
晚膳后,看见绿头牌里仍是没有皇贵妃,极是郁闷,沉声问道:“皇贵妃身体仍没好吗?”
“回万岁爷的话,娘娘说她不想碍万岁爷的眼,影响万岁爷的心情,所以让奴才们把她的绿头牌给撤了。”
“去承乾宫里传旨,今晚让皇贵妃准备。”敬事房太监离开后不久,康熙又吩咐,“再去承乾宫传旨,朕马上就过去。”
传旨太监离开,康熙洗了脸,换了衣服,就出了乾清宫。一路想着,到了承乾宫,怎么跟那个不懂事的小女人说道。岂料,出日精宫,遇到了八阿哥。
“儿子求皇阿玛去见见额娘吧,额娘病的很重。”四岁的孩子俯首跪在地上,小小的一团,像只冷风中“啾啾”叫的小鹌鹑。
这些孩子里,康熙对八阿哥的感情最淡薄。亲额娘觉惮氏至今还是个答应,养母惠妃年龄大又是无趣的性子。自从大阿哥搬到东五所,他十天半月才去一趟,还是坐上片刻就走。每次去,都是因为贵妃提醒,才想到很久没去了。
这次隔了多久了?
好像是四五个月?
好像是……贵妃惹他生气,他就没再去长春宫了?后宫那么多人,他又那么忙,没人提醒,他怎么能记得哪个宫里去过,哪个宫里没去过。
康熙跟着八阿哥去往长春宫里走的路上,对佟宝珠的怨意,又增了几分。为什么不提醒他呢?就是禁足的时候,也该着人给他捎话嘛。见不着人,可以传个纸条什么的,能提醒的方法多的很。
“胤禩最近在玩儿什么?”
“回皇阿玛,儿子在读书。”八阿哥勾着头小声道。
“读什么书?”
“回皇阿玛,儿子读的三字经。”
觉惮氏自从生了八阿哥,只在这年初一的朝见礼中,隔着纱帘见过康熙一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