康熙起身前,又摸了摸四阿哥油腻的脏脸。
瘦多了。
在昨天傍晚的书信中,康熙就知道了四阿哥回京的消息,还知道走的急,侍卫都没带。怕皇后担心,便没告诉她。阴天下雨,路不好走,日行百里就很艰难,从乌兰木通回来,至少要半月。
这才八天就到了,仅比信使晚了一天。
信使可都是训练有素的,翻山过河是日常便饭;四阿哥是身娇肉贵的皇子,在此之前,出远门也就是跟随太子巡幸蒙古那次,听说路上的大部分时间,他都在马车上坐着。
看着侍卫把四阿哥背走,康熙叹了口气:“老四辛苦了。”
这孩子,平日里在康熙跟前,少言寡语的,没想到如此重感情。佟宝珠也跟着感慨了句:“看这样子,这一路是没歇着。”
“是啊。他自己的衣服也不知道弄哪里去了,身上穿的这件是在路上寻的吧。”
因为挂心着四阿哥,康熙没再回清溪书屋,理所当然地去了观澜轩旁边的集凤轩。坐在集凤轩院子里的葡萄架下,听宫人一会儿一禀报。
“太医说没事,晕倒是因为精疲力竭所致。”
“给四爷洗过澡了。”
“好不容易把四爷唤醒,喝了大半碗米粉,就又睡了。”
“给四爷剃过头了。”
“给四爷收拾干净了。”
“四爷正睡的香......”
到了午后,佟宝珠劝康熙:“太医也说了,四阿哥身体无碍。皇上去屋里歇会儿?”
康熙未置是否,而是说:“有人给朕的信里写,清理战场时,除四阿哥之外,诸皇子均是身先士卒的忙碌。又特意解释,说大约是四阿哥身体有恙,所以一直在帐中。皇后你怎么看此事?”
佟宝珠站在康熙背后,给他捏肩:“四阿哥不是怕吃苦受累的人,许是不愿看到惨烈的场面?臣妾没上过战场,但也能想象得出来,我方的尸体,敌方的尸体纵横交错,四处都是血迹,不忍直视。”转话又道,“也可能,他是觉得自己干那些粗活远不如兵士们,和他们一起干,别人又要关照他,担心给大家添麻烦。还不如躲到一边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