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翘首望去,东宫承恰见到一副姣好的侧脸。
稚嫩,却美,来日必是倾国倾城之姿。
看她睁大的双眸,前倾开窗的姿态,该是位好奇心极重的女子。
门外两男子因“男风”争吵几句后,凤兮便蹙紧了眉,毫不掩面上的厌恶。不多会儿,争吵声又被一声叱责打断,“镇国公”三字一出随即而来一阵静默,片刻后引起她惊诧关窗的动作,仿若心有余悸的回身,轻抚着胸口微喘。而这厢的东宫承也望见了她的全貌。
当真是“香脸、黛眉,锦带绣罗裙。朱粉不施,细看诸处好。柳腰身,翩姿态。虽无花花树树真真,然事事风风韵韵,且娇娇嫩嫩,停停当当人人。”
细细的流苏自发髻高处绢簪尾垂落,伴着细细的呼吸轻轻荡,漾出一片涟漪揉进看客的心间。正是这惊鸿一瞥,引得东宫承目不转睛的肆意欣赏——片刻的功夫又见凤兮惊魂初定,不经意的往他这方向望来,待她目光转往别处看时又顿了顿,美目微怔的再次望来。
东宫承所处的包厢正是给某些兴趣不雅的看客预备的,透过墙上春 宫 图后的小孔可窥见那包间中的一切春 色,有来嫖的自然有来观看的,恰巧不常外出的凤兮点了那间,而东宫承点了这间。
凤兮看出了端倪,眸子疑惑的眯起,微蹙着峨眉,淡抿着唇,犹豫着缓缓走进。那墙上的孔有些古怪,虽然四周用黑墨刻画出“百鸟图”,与此间的轻纱软缎确实难以媲美,不易被注目,若非她不经意的一瞥想必也会忽略。
她行路间小心谨慎却婀娜有姿,泛着水光的深潭虽蒙上不解,却在东宫承笑眼望中灿灿夺目。胸中平生出一股热,他黝黯的眸子直直盯着仿若走出“采莲图”的少女,立在朦朦胧胧的纱帘前,不似真的。
佳人常有,却不易得,东宫承一动不动,屏息等待凤兮靠近,独独将由远至近的美景打量个透彻。
梨木的地令得步子一落一响,清脆的落入看客耳中。小心行近后,凤兮俯身望来,清澈的眸子正与东宫承的灼亮对个正着,闷热的呼吸故意喷向她鼻尖——脑中一道惊雷劈过,她双眸突地大睁,难以置信,硬生生跳入这双含着笑意等待猎物的眼中。
惊讶、愣然,却对上调笑、戏谑。
凤兮狠狠咬住唇瓣,仍掩不住倒吸一口凉气,惊惊诧不已的连睫毛都不敢眨动。而东宫承这方则轻轻放下了墙上画卷,闭上双目静静回味这片刻的美景,乌发青丝垂于肩,巴掌脸儿红粉晕染,美目盼兮泛幽波,红唇印染惊慌错,细细闻去淡留香,环绕鼻息惹人醉。倾国倾城与否,他尚不敢说,不过此刻却倾了他这个风流看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