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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罢,西平王喘咳不止,大有过分激动的意味,顺了气后又道:“这几年,经臣多方查探,竟查出朝中不乏贪污纳贿之事,甚至暗自养兵囤积粮草者大有人在,于封地内的衣食住行标准,更早已超出王侯之列,堪比天子规制。”

    奚浩帝登基前不乏参与贪污之流,更曾与丞相一党为谋,共同亏空户部。然而此一时彼一时,他如今既为天子,自是再难容此事,可明知证据确凿却因这些皆曾牵制自身,而苦无对策。因此,西平王之言令他一惊,险些以为所奏之事与他为太子时那些丑事有关,生怕一旦在朝堂上曝光,便等于诏告天下新君称帝前亦是狗行狼心之徒,极为不利地位稳固。

    直至奚浩帝打开折子一看,才明了一切。

    上面所写,皆是这几年间南云王、北疆王、南溪王暗通款曲,私自屯兵,瞒报粮数的细节。这些人一度谎报因南方水灾、北方大旱,向京师求援,令应上供京师的兵粮数量逐年下减。实则,南方、北疆皆趁此积攒兵力,存粮渐丰。

    而不论旱灾、水灾,朝廷为修堤,为安民,按照规制皆要拨银。连续几年下来,南、北双方势力已不容小觑,势力威逼京师所在的中原地区。

    虽说这世上无不透风的墙,可奚浩帝对此却一无所知,看了西平王的折子才恍然醒悟,暗自咬牙,终于明白这龙椅是坐的危殆,这皇位是争容易,守却万难。

    追其根由,皆因奚献帝的一番布局……

    这一日的朝堂之上,风起云涌,阴谋环扣,而奚浩帝便好似一叶小舟,兢兢战战颠覆于风尖浪头,却难防暗礁迤逦,漩涡连绵。奚浩帝头一次后悔篡夺了这空壳般的江山,纵使居于万人之上,手握生死大权,却已成了众矢之的,遭人觊觎,被人窥伺,怎能心安?

    而这时的凤兮,于府中也是坐立难安,心中一直琢磨谈辛之上朝前的话,整日数着时辰等他回来。

    直至傍晚,侍女传“王爷回府”,她才蓦然惊醒,连忙奔出门外。

    不顾衣袖蹭到花刺,不顾发髻凌乱,不顾衣衫单薄,凤兮一路奔至外院,终见到心心念念一整日的人,立刻不顾一切的往他怀中奔去。

    却不料脚下一绊,直扑地面。

    来不及惊呼,在一阵天旋地转后,她已被谈辛之箭步上前搂进怀中。

    凤兮紧抱着目的地,心慌未定,耳边便听他低声揶揄:“这么想我?”

    那一腔忧心,一腔焦急,终于化为叹息:“你让我心口怦怦跳,难受一天,你要负责!”撒娇似地,她小声抱怨,有些气闷,有些释怀。

    谈辛之未料迎来这么一句,朗笑一阵遂一把横抱起她,大步往内院而去,脸上始终挂着微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