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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而奚云腾则恰恰相反,自小受宫中尔虞我诈的熏陶,深谙权势你争我夺的要领,不甘被就此敢出京师独守北方,幸得连上瑾伤心垂泪之日,令其趁虚而入,可谓天意。

    连上瑾为人想得开,起码懂得向前看的道理,不过几个月就收了心思跟奚云腾过上甜蜜日子,更欣慰于奚云腾无娶外室的念头,一心对她,亦逐渐放了感情,先后生了二子,这一家可算妻贤气顺。

    可得到的越多,失去时越为痛苦,就似恶狗望见最爱的肉羹,一口咬下嗷嗷痛快,二口咬下心满意足,三口咬下便一并咽下被肉羹热气所融化的事先绑在牙上的毒药——更何况这下毒者还是亲人。

    第二十七章

    蓝衣人夏允一路扛着连上瑾跟上谈辛之回营,虽是扛着可怜香惜玉的精神却在的,颠簸荡荡,连上瑾未感到半点不适,除了险些被人施暴的那点伤,亦还未曾从惊见夏允的恍惚中醒来。

    待至军营中被安置妥当,连上瑾才有心思考虑眼下情势。

    那灰衣男人,高壮伟岸,一身自负,且夏允对他惟命是从,合该便是承奚王。

    连上瑾一面回忆方才所见虎啸营雄师列阵的震撼,一面思妥下步路如何铺放……

    而夏允得了谈辛之几句吩咐,心焦火燎的回了帐内,便见到心上的姑娘满目沧桑尘土,一脸凝重的坐着。

    当年,皎洁月高高挂,一院暖色酒香,娉婷少女盈盈望月,玲珑剔透之姿,实打实的晃柔了饮酒偷瞧的少年眼,好一对郎情妾意。然而时至今日,少妇眼中幽寂,面上淡漠,笑的阴冷,处处防备,一反昔日羞怯躲避,灼灼回视而来,又实打实的晃怜惜了俊朗副将的心。

    任由翻转往事一幕幕冲入脑仁儿,连上瑾不容自己犹豫,不等夏允说些叙旧伤人心的话,便直入主题:“云腾虽伏法,可我没死,你们一定好奇我如何逃出,又为何流落街头遭人侮辱。”

    夏允一怔,欲接口却奈何不知从何说起,只道:“苦了你了。”

    “不苦。”连上瑾笑笑,语出讥讽:“北方看似一股势力,实则虎踞龙盘,错综复杂,我若道出内幕势必助虎啸营直击其软肋,而你又可立下大功,风光无限……”可怜我夫,可怜我儿,可恨我既然活下来,福祸便不再由天定!

    思及此,那水眸忽闪过一道凌厉的光,口中笑道:“北方归降朝廷,恢复安定,此为大事;但若你尚对我心存愧疚怜惜,我便同你就此拜堂成亲,一生一世不谈北方二字,全当过往是一场梦,但也绝不会将内幕告知。你……是要大义,还是要我,此二者取其一,一旦选定,概不能反悔,如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