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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谈辛之质问的神态,逼迫的眼神,冰冷、痛心、不解,令凤兮哑口无言,心焦难耐。她想解释,想辩驳,但话到嘴边却无端哽咽,声不成声,难以成言。

    子嗣,子嗣,她日日夜夜都盼着能怀上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,活泼、聪慧、徳孝,继承他们一身希望,承载骨血,延续未来……

    但……但在这动荡时局,连己都难自保的时刻,孩子可以有么,可以寄托么!

    深吸口气,凤兮微侧过脸,闪躲他的逼视,稳定着声:“我知道,皇上极力推行‘调军集权’……但是西平王何许人,我是知道的,他绝不会就此罢手,一定会趁此再掀内斗!届时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问的是你我之间的事!与旁人无关!”谈辛之极力控制手中力道,生怕伤着她半分,但怎知她自己不爱惜,却一味自残,这如玉般的人,曾娇柔蜷缩在怀,懂得如何轻语抚慰,撩拨他理智尽失,但却也能在顷刻间,令他心揪痛彻。

    “不!当然有关!”凤兮回道,眼眶莫名的泛红:“自程远离京,你日日晚归,调兵遣将,当真是为京师防御奔波么!西平王要反了,天下又要大乱了!是不是!”一股腥甜蓦然冲上喉咙,眼底的酸涩镇痛尚不及其一,然她只得使劲吞咽压制那苦涩,钝痛袭来,滚烫的泪再难抑制,奋勇而出,声已哑,泪成行。

    “你从不对我说你的难处,将在外,纵然辛苦也从不对我透露半分,你怕我担心,我明白,可作为你的妻子,我更是时时刻刻为你挂怀,为你担忧!我不要做在你身后的小女人!所以我不能任性,不能妄为,听着兰贵人整日念叨孩儿如何,心里羡慕,可却不能有……”

    凤兮哭的伤心欲绝,低垂了头欲躲开谈辛之的钳制,却反被拉入怀,只听他隐忍的声竟也有丝哽咽:“兮兮,别哭,别哭……”他曾暗暗发誓,决不让她再留一滴泪,然而他却先做了这狠心的侩子手,令她心神难安。

    “如果可以,我只想作景凤兮,只作谈辛之的女人,我不要做王妃,我只要一个属于你我的孩子,但是……但是……”她哭的泣不成声,耳中嗡嗡听到他声声安慰,心里碗大的伤口却愈来愈深。

    她要长长久久,她要一生一世,但是时局动荡,天下不安,他身系兵权,身负高位,如此时刻,正面临着一步错满盘皆落索,岂能被儿女私情羁绊,她不愿做负累,更不愿令旁人有威胁害他的把柄,唯有燃点一抹香,暂断子嗣。

    然而谈辛之,胸怀抱负,野心勃勃,一向自负游刃权势、玩弄官场有余,在过去的二十几年,他孑然一身,了无牵挂,从未想到有一日为一小女子牵肠挂肚,肝肠寸断,甘为绕指柔,甘愿为她一笑费尽心。可,情乃两面,既爱入骨髓,又恨入血液,他遭遇凤兮,爱之、恨之、怜之、气之,却因不善言语而苦苦难于表达,只盼解语花盈盈绽放于他的怀中,一生一世。

    然而,谈辛之如何都未料到,凤兮为他牺牲,为他周全,为他断了后患……

    “哎!兮兮……你为什么要这么聪明。”他的眼里透着千言万语,声中情绪复杂,交融爱恨,听在凤兮耳中,竟没由来的心慌意乱,莫名恐惧涌上心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