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这个报信者除非来自随从中任何一人,否则如何躲过几人的周密眼线,而不被发现?再者,他几人于野外探查、求生的技能随有套路数,算是纯属老道,却绝非江湖历练所来,各个透着官家的气儿,一言一行有板有眼,岂是江湖草莽会讲究的?
——有了这番猜测,凤兮更大胆跳窗,反正有费刑守着,即便奚云绶提早返回,也有时间掩饰。
小川虽有一身功夫,却在心思上欠缺些历练的火候,到此便老老实实的交代了——腊月天寒地冻,荥皇后的头风症再起肆虐,折腾的好不烦恼,费刑趁机将他会缓解此症的消息放出风去,不日便得了荥皇后召唤。
荥皇后头风一面得以缓解,啧啧称奇,一面问起如何得来,费刑只道家中老母也有这个病,为此曾跟随一周游各地的大夫学过几日,荥皇后遂当真,哪知道这是经年累月的穴位识别,再配以常年练习,掌握力度才可成的。
趁此机会,费刑一跃成为新宠,深得荥皇后看重,逐渐得知她与西平王虽表面划清界限,实则暗里往来不断,更因与奚云帝之间的再次争吵而愤恨不已,遂对凤兮起了杀意。然若诛杀权臣之妻谈何容易,且更易令承奚王寻了借口兴兵作乱,荥皇后索性趁着西平王对凤兮有意,一不做二不休,待与其谈妥条件后便于宫中太妃殿布局,消除凤兮戒心,再一击即成。
费刑既为荥皇后心服,便自荐执行,如此光明正大的带着三名禁军护卫一路护送凤兮,实则暗中保护。
而临行前,荥皇后下了狠话,透露出别番心思:若事成,尽早返回,若事败,杀人灭口。而至于这个口,是指凤兮,还是西平王,以荥皇后的为人,只怕两者皆有——可惜,费刑始终不是荥皇后那趟线上的人,自然不会成为侩子手。
小川说到这,凤兮已全然明白,却顿时萌生了另一个念头,遂再嘱咐小川几句不可轻举妄动后,便沿原路返回房内,坐等奚云绶。
隐约的,她对已奚云绶起了疑心,起先此人处处流露性情,看似因情而乱了阵脚,总有种为情所困的表象,可一切太过自然,太过顺理成章,甚至软语宽慰都如潺潺温水般沁人心脾——她不得不坦诚曾有丝不忍,有丝感动,亦曾感叹奚家中有此性情中人,实乃可惜、难得。
可在方才与小川的一番谈话中,某些一直隐于暗处,险些被她忽略的端倪逐一浮现,如今将各种假设、猜想贯穿齐整,却得出另一番见解。
其一,奚云绶此人虽非老奸巨猾,却在三年内改善西属,作风老练,再逼迫桑国毫无还击之力,心狠手辣,致使桑国使臣唯有绕道至京城求助南溪王,再见圣上诉苦——这难道真是奚云绶大意么,他难道真如表面一般,是一个有能力欺压旁国,却无能力防范的人么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