凤兮身穿内绵绒外小褂的裙装,领口、袖口紫貂毛滚边,以金线勾勒图案,因事前遭逢劫难令这裙装也污秽邋遢,被利刃划破处窜了绵毛出来,适时带出些许干花,心呈紫褐色,花瓣的色调图案如晕染而成的蜡染布,青玄斑斓。
凤兮好奇拾起一枚,面有疑惑的回忆,却听环抱着自己的谈辛之淡淡解释了:“这花名叫羞葵,来自北地,性冷含毒,顽强耐冻,根茎粗壮结实,不如表面看上去的弱不禁风。北方特有的一种鹫鹰偏爱此花香气,漫天翱翔时除了觅食也为采花。”
话一落在“采花”二字上,凤兮敏感的察觉谈辛之那手愈发不正经,不禁已扯开腰间丝绦,往内襟身躯,顺着小棉袄的边沿有意无意的划过,甚有戏谑之味。
凤兮微恼偏首,双眸如上好桂花酿般晶莹剔透盈盈回望,徐徐情意点缀出波波涟漪,恰如欲迎还拒、半推半就,可下一瞬就见媚眼如丝间倏地闪过一道利光,尖厉的指甲“嘶”的划过谈辛之粗糙的手背,只听他似有讨饶的“哦”了一声,那涂了蔻丹的指甲才松了劲儿。
“说两句就没正经!”凤兮偷笑扭脸,轻咳两声又道:“莫非这鹫鹰、羞葵已逐渐用于军事战场搜捕敌人?这衣服是费刑准备的,羞葵也应是他安排,可费行身处中原本不该懂得这些,此次我被掠劫事发突然,费刑又如何能料到你有这鹫鹰相助?即便是我也从未听你提过。再说奚云绶绕道改了路线,为的就是内鬼有足够时间放出消息,你能如此快找到我也必然还有旁人相助,否则只靠费刑、小川互通消息远远不够,我说的可对?”
谈辛之深邃的眸子似乎更为幽深,颇富赞许:“大军出发前北方送来几只鹫鹰、数朵羞葵,淑瑾让我带上以便不时之需,说来也巧,你在宫中遇伏最先发现不对的倒不是前来报信的巧月,而是淑瑾。”自连上瑾过门后,他夫妻二人大吵一架,此后谈辛之在她面前便改称奚云帝亲封的淑瑾之号,凤兮也说不上谈辛之是有意避嫌令她心安,还是别的原因,但最低限度如此划清界限也是对她的尊重。
谈辛之抓着凤兮的手臂,紧了又紧:“事先谁也没料到荥皇后出此下策——你前脚入宫,淑瑾便后脚奉了尹皇后之邀入宫觐见,路过太妃殿时正碰见方请过脉的御医,一问之下才知景太妃无故晕倒,也不知德兮夫人入宫觐见一事。淑瑾即刻出宫欲与我联系,哪知恰遇到送嫁大队浩浩荡荡往城外而去,又听围观者议论‘非嫁娶之日送嫁真不吉利’之言,遂心中起疑。一路尾随之下又注意到其中几人脚踩官靴,行走颇似宫里的路数。说起来也算淑瑾多存了心思,幸好顺着队伍路线先一步找到交头人的马车,藏匿于暗处监视,直至见你昏迷不醒的被人运送上车,便放出鹫鹰送信至虎啸营。但鹫鹰却足足迟了一夜,抵达时我已见过巧月,而后想起淑瑾曾说过‘鹫鹰好羞葵,若防鹫鹰必以羞葵引开之,最多半日,最短三个时辰’。当时我便肯定在你身上定藏有羞葵。”
凤兮陷入了沉思,不由得想起在来燎城前夜昏睡时确实隐隐听到鹰叫,可这其中还是有未解疑团。且不说羞葵如何被放入棉衣不得而知,就是谈辛之确实鹫鹰因羞葵而耽搁,却又如何肯定羞葵在她身上?除非……
蓦然间,凤兮联想到费刑一家人,秀卿曾说费刑出生时通体紫黑,身体半残染剧毒,也幸好有一云游郎中路过将其救下,以毒草喂养,时日一久费刑体内血中带青,肤色惨白,唇紫干裂,这都是中毒迹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