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麓道:“万桂举,你不想要鸡蛋糕吗?”
他作出可怜的样子,“仙女,仙女,我真的吃不消了,求你们放过我吧。我宁愿去放牛去打草,也不愿意扎马步。”
他从小到大何曾有过如此低三下四的时候,万夫人听得是拳头紧握,碎成渣的心快要化成灰。她瞪着自己的丈夫,一副要吃人的模样。
万县令缩着脖子,不敢老妻对视。
任凭万桂举如何卖惨,赵弈依然铁面无私。眼看着儿子被赵弈像老鹰提肥鸡似的提起来站好,万夫人化成灰的心瞬间被风吹散。
太难受了,她受不了。
她想挣脱万县令的手,万县令露出哀求的目光。
争执不下之时,只听到姜麓对陶儿说:“他此时此刻肯定不明白我们的一片苦心,还以为我们是故意折磨他。他生在官宦之家,自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,家里人宠着他惯着他,将他成一个废物。惯子纵子是害子,这样的道理谁都懂。可怜天下父母心,当父母的往往是当局者迷。”
“她说谁是废物?”万夫人咬牙切齿,恨不得在万县令身上咬下一块肉来。
万县令表情不虞,自己的儿子被人说成废物,纵使再大度的人心里也会不舒服。虽然儿子文不成武不就撑不得摇不得,但也不至于就是个废物。
那边陶儿附和自家夫人的话,“夫人说得没错,他就是一个废物。扶个扫帚都扶不稳,白长一身的肉。”
万夫人更气,一个丫头也敢这么说她的儿子。当爹的能忍,当娘的忍不住。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,怎么就是白长的。
她还没站起来,又听到姜麓道:“他父母健在时,尚能替他顶起一片天。他躲在父母的羽翼之下锦衣玉食,倒也不用担心日后的生计。然而天下有多少父母能护儿女一世,他们总会走在前面。一旦父母过世,谁来替他遮风挡雨。他身无长物不能立世,到时候他还能靠谁。”
万夫人不服,她的儿子就算一辈子什么都不做也能富贵到老。他们积下的财产足够子孙几代享用,这个乡下长大的丫头知道什么。
陶儿点头,“夫人说得对,他就是一个靠父母的废物。”
“你们才是废物。”万夫人磨着牙,准备冲过去狠狠骂她们一顿。
姜麓又道:“纵然祖辈父辈留下的银子几辈子也花不完,但人的寿命却是有数。你看他那样子,明显是体虚浮胖底子空。如果不好好强身健体,纵有万费家财也享受不了多少年,岂不可惜?”
万夫人心头一震,她未到足月生下举儿。举儿打一出生身子就弱,她是捧在手里心怕热了,含在嘴里怕化了,哪里舍得他受半点的苦。
那个国公府嫡女前面的话是不中听,后面的话也不太中听,但她却听进去了。如果举儿身子不好,他们留再多的钱财又有什么用。
她心虚地看一眼自己的丈夫,万县令同样大受震动。他以前不知劝过老妻多少回,到后来已然懒得再说。原想着他们就一个儿子,以他们的财力物力足可保他一生无忧。他从未想过钱财身外之物,得有命才有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