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入贱籍,终身低贱,何况他连个男人都不是。他在世人眼中如蝼蚁,一只蝼蚁岂敢妄想与高山比肩。
夫人抬举他,他更应该清楚自己的身份。
姜麓道:“在这个世上我们生来就分三六九等,这是不可更改的事实。所以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接受自己,无论伤病残疾。如果没有机会,那我们就好好保护自己的性命努力活下去。如果有机会,那我们何不勇敢地往外走一步。这一步迈出去或许你会发现,原来外面也不像你想象的那么可怕,或许你还会发现,其实走出去也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困难。即便是前路困难重重,但我相信办法总比困难多。”
小新子望着她,嘴唇嚅嚅。
他想说他敢走,他想说他不怕,可是他还是说不出口。
姜麓也不勉强,“最近我可能还会讲几次课,到时候你当我的助手。至于其它的事,你自己再好好想清楚。”
“奴才…谢夫人。”
接下来的几天内,姜麓还讲了两次课。一次是母鸡冬季产蛋的护理讲座,一次是小麦种植技术的专题讲座。陶儿赵弈万桂举几人不再跟着,连秦彦也被她阻止,所以跟她出去讲课的人只有小新子。
北坳村三次课之后,暂无新课可讲。
姜麓再次找上张氏,让张氏发动村民邀请外村的亲朋好友来听课。之前她不发话,房里正叮嘱村民们不许外传。如今她开了口,不等张氏说完村民们已经迫不及待地去通知自己的亲戚。
为免人来得太多,房里正对每日来听课的人数有限制。姜麓看在眼里,再次觉得他在管理方面颇有一套。
半个月后,较近些的村子都已传遍。随着有人半夜赶路翻山越岭来听课之后,姜麓知道该有人走出去上课。
她再次和小新子私谈,小新子经过这段时间的培养已经能独挡一面。因为她有几次假称身体不舒服,课都是小新子代替上的。
当然第一次上课时,小新子磕磕巴巴出了一些错。到第二次的时候通顺了许多,第三次时已经能完整不出错地将一堂课上完。
那些村民们称小新子为小先生,先生二字是小新子做梦都不曾想过的称呼,那天夜里他蒙在被子里无声大哭。
从那一刻起,他其实已有决定。
所以姜麓再次提起此事,他无比决然地回了一个敢字。
当天夜里,秦彦与小新子有一次私谈。他们不知说了些什么,小新子出来时两眼泛红泪眼婆娑。
过后姜麓问秦彦,是不是不太赞同此事。
秦彦睨她,“你赞同就行。”
这小子,可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