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到底,科举考试不光是考学子们储备的知识,考的也是他们的耐力与持久力,坚持到最后的,不一定就能入朝为官,但若是半途中便放弃的,那此生便与仕途无缘了。
大铭每次的院试都在夏末秋初举行,此时距离考试还有不到三日的时间,书院中的课都结束了,大家都在家中复习,韩青梧也不例外。
可今日不知怎么的,韩青梧手中卷着书本倚在窗边看着,那些平日里看惯了的字,却都好像与他作对一般,无论如何都入不了他的眼,就更别提能记住它们了。
换了本书也是如此,韩青梧的心情愈发浮躁起来。
他索性放下书,到院子里随便伸展了一下拳脚,又到柴房门口,将堆在里面的大木头搬了好几根出来,戴上襻膊,撩起衣袍的下摆,压进腰带里,抡起斧子便劈起来。
这个活计,也是韩青梧自当家以来,做惯了的。
家家生火做饭都得用木柴,市场里出售的那些劈好的,码得齐整的柴火,与从未处理过的原生木头自然不是一个价钱。起初韩青梧为了节省开支,买的便是原生木头,当时他每次只能劈两根,刚好够一天烧三顿饭都稍微有些勉强,后来日积月累,到现在,他一次劈好的柴火,可以码住柴房里的整整一面墙。
韩青梧还发现劈柴的好处很多,其中最大的优点便是放松,他劈的时候脑袋全放空,什么也不想,只是让身体做着重复的劳动,如此劳作一番,满身大汗,再去沐浴,自是神清气爽,再投入到学习当中,便可事半功倍。
如此他学习一阵便去劳作一番,此后不光学习的速度很快,身体也得到了锻炼,一举两得。最明显的便是他的个子,比同龄人都要高些,身体也比同龄的学子们要强壮。
只是今日,韩青梧连续劈了一个时辰之后,并未像往常一般轻松,心中的烦闷感觉依然在。
他索性扔了斧子,抬头看看天,便将劈好的柴火都收拢好,打算去烧晚饭。
“青梧哥!”
“哥,哥!”
忽然一道清脆的声音,并奶声奶气的娇嫩的声音传来,他循声望去,便看见一位身段窈窕,身着浅色男子衣衫的姑娘家,牵着一位扎着两个小辫子的小男孩,朝他缓缓走来。
正是顾瑜与韩青桐。
看见他们,韩青梧烦闷了一整日的心情总算舒缓了些,他迎着他们而去,却在距离几步远的地方停下,笑着道:“肚子饿了吗?我正准备将这些柴火都收拢了,便去烧饭。”
顾瑜知道韩青梧是极爱干净之人,便是他自己身上不洁,他也都不愿意靠近旁人,是以她也就站在原地,道:“不饿,路上我买了小甜糕,和桐桐分着吃了,也给你留了。”
“嗯,哥哥,这里。”桐桐举起自己的小手,努力将手中的油纸包向前递。
韩青梧摊着两只手,“我手太脏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