起初几人都还兴致勃勃, 边赶路, 边欣赏大铭的大好河山,待在路上行的久了, 便疲倦了, 就是小青桐, 都没了看风景的兴趣, 每日不是在马车里跟着哥哥学《论语》, 便是跟着杜惟背诵珠算口诀,这十几日下来, 倒是让他把《论语》背了七七八八,珠算口诀已经倒背如流了。
这日, 几人行了一天的路, 天色已晚,便投宿在山北官道上的一个驿站里。
驿站是一个两进的小院子,外墙有些斑驳,看上去有年头了,右边是单独开辟出来的厨房,左后有一个三层楼高的塔楼,后院停了好几辆马车,便是驿站门前,也停了两辆马车,旁边便是挂着招幡的杆子,大大的一个驿字,随风飘扬。
驿站的条件看着不是太好,但这前后二百多里地,也就这么一个驿站,若是错过了,晚上就得夜宿路边,先撇开这山野之地,夜晚有群狼出没不说,便是这天寒地冻的天气,狼群还未出来,人先被冻僵了。
韩青梧下了马车,转身把小青桐抱了下来,又伸手扶着顾瑜下车。
杜惟手上拿着他们几人的包袱,在门口等着韩青梧,车夫则熟门熟路的把马车也停在了驿站门前。
杜惟见韩青梧抱着小青桐走过来,便说:“驿站已经停了这么多马车,不会没有空房吧?”
“先进去问问再说。”
他们进去时,正巧有位妇人与一位老者一同从驿站里出来,双方交错间,只听那妇人哀哀问道:“大夫,我儿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?”
韩青梧听着声音很耳熟,便多看了两眼,兀地,他停住了脚步。
“林夫人?!”韩青梧看着那妇人惊讶道:“您怎么在这里?”
那妇人抬起头看向他们,赫然便是林逊之的娘亲。
她神色憔悴,满目哀伤,与除夕夜时见到的林夫人,简直判若两人。
顾瑜上前两步拉着她的手,着急地问:“林夫人,可是出什么事了?您怎么会在这里?”
看见是韩青梧他们,林夫人憋了这许久的泪,一下便涌了出来,“我儿逊之,病入膏肓!”
什么?!
众人皆惊。
“林先生好端端的,怎么病了?”
林夫人稍稍平复了下情绪,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,慢慢地说与他们听。
许是除夕之夜饮酒后,又吹了冷风,第二日林逊之便感觉有些不适,但他并没有放在心上,待到正月初五出发之时,已经有些高热,即便这样,他还是坚持动身,一日也不愿意再等。
这样一路坚持,走走停停,终于在这官道的小驿站中,彻底病倒了,请了大夫来诊断,也吃了药却丝毫没有起色,如此已经三日了,大夫彻底束手无策。
雇来的车把式见林逊之一病不起,他在昨日清晨,便带着他们所有的东西跑了。今日林夫人请了大夫来,能出的诊费已经是他们最后的银钱,若不是碰见韩青梧,她真不知明日该怎么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