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偏偏,他爹在那时过世了。”林夫人无奈的叹了口气,“造化弄人!”
“现在得了二甲,便连……”林夫人看了看顾瑜,终是只道:“逊儿他心中郁郁,却都埋在心里,什么都不说。如今这般长睡不醒,”林夫人抬手抹了抹泪,“怕是觉得,人生了无生趣。”
林逊之近在咫尺,却听不见,感受不到他娘亲的担忧。恍恍惚惚间,他好像又回到了那日的金銮殿上。
圣上阅过他的卷子,又将他上下打量一番,满意的点了点头,却在知晓他是三年前的会元之后,沉默了。待问了他的年纪,只轻轻说了一句,“二十有三?!”
到底,大铭三十五年的状元,给了那位刚刚及冠的少年郎。
他能说什么?
若是时光倒退回三年前,他怕是还是选择替父尽孝。
可是不甘心,不甘心呐。
若是能够,再回到还未参加殿试之时,该有多好?
那时的他,还抱有一丝希冀,那时的他,身后还跟着一位叫他先生的姑娘。
那时窗外的青竹碧绿,而她,却是比那青竹还要青翠欲滴的豆蔻年华。
那是他的一场梦。
在梦中,她说:“先生,莫愁天下无知己,天下谁人不识君。”
梦这般美好,他不愿醒来。
“先生,先生!”
便是梦中,林逊之好似也听见了顾瑜的声音。
“先生,你不能再这样睡下去了,即便你不考虑自己,也要想想林夫人。”
娘……
是,他的娘亲,她怎么了?
“先生,你知不知道,自你昏睡不醒后,车夫便跑了。你娘的银子都给你请大夫了,没有钱吃饭,没有钱住店,你让她一人怎么办?”
是了,他们不是在家里。
他们在入京的路上。
车夫跑了……娘她,没有银子了……
怎么办?
娘……
林逊之眉头紧蹙,嘴唇微启,半晌,终于吐出一个字,“娘……咳咳……”而后猛地一口气吐出来,接着便是一阵猛咳。
“好了好了,总算是醒了。”顾瑜喜极而泣。
林逊之慢慢睁开眼睛,第一眼,便看见他梦中的姑娘,正笑意盈盈的看着他,晶莹的泪珠,却不断的从她那明亮的双眸中滑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