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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严微正准备开口,但许幼怡抢在她前面:哦,我们把他打晕了,然后就跑了。

    刘叔一愣,然后会心一笑,不再追问。

    事实上,在那个清晨,陈露死后,三人静默地站了一会,姜斌突然捂住自己流血的额头,说:我受伤了,要晕倒两分钟,等我醒来的时候,就要带着犯人去结案了。严微和许幼怡先是怔了一下,然后立刻明白了他在说什么。严微看了倒在地上的陈露一眼,又看了姜斌一眼,简洁而真诚地说了一句谢了,然后二人便从容地离开了那间小小的四合院。只是离开时,许幼怡仍然感到了一丝伤感。下一次再看见姜斌的时候,不知彼此是何立场,也不知会久别重逢叙旧,还是直接兵戎相见。

    在回来的路上,许幼怡一直紧紧地抓着严微的手,而后者也用力地回握她。也许在旅途中,人更易感到乱世飘摇的动荡不安,于是便更珍惜触手可及的身边幸福。这幸福对于她们二人来说弥足珍贵,尤其是在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之后。短暂的分离是为了更好的相聚,路途的坎坷是铺垫终点的美满。那些未解的谜题或许可以暂且抛在脑后,只需珍惜当下的、点滴的相处与感受。有那么一瞬间,许幼怡希望列车永远地开下去,这样她就可以跟身边的呆子永远依偎在一起不需要做什么,也不需要说什么,就这样静静地依靠在一起,就很好。

    但旅途总有终点,人也总要面对现实。

    回到平静的小村庄,人是安全了,但也不得不开始思考未来的打算。

    首先的一件事,当然是回到上海,去接严莉莉,还有好运气,相信九爷把他们照顾得很好。但是之后怎么做,严微与许幼怡的想法产生了分歧。许幼怡当然还想留在上海,那里是她的家乡,也是她的社会关系与人际交往的主场,有她习惯的生活方式,以及赖以生存的必要土壤。但对于严微来说,白道有通缉令,黑|道有金老大,只怕一踏入上海的地界,就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她,试图用她的脑袋换取酬劳或功名。更何况组织的阴影犹在,既然他们已经知道严微的照相馆,那么整个上海都已不安全。

    那你说怎么办。许幼怡叹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我们一起走吧,带着严莉莉和好运气,到新的地方去生活。严微说,只要不是上海,不是日本人的地盘,去哪里都可以。

    那我们靠什么生活呢?许幼怡依然皱着眉头,没有王社长,没有上海发达的出版系统,我想我也很难靠写小说赚钱了。

    我可以去做苦力活,我有力气。严微睁大了眼睛,看起来非常认真。

    许幼怡看着那张又开始冒着呆气的脸,忍不住笑了,原本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。好啦,我知道你有力气。她的语气像在宠溺一个小孩,大不了呢,我就去教书,替人写信,总之肯定能过下去的。

    严微点点头,她笑了,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。

    只要两个人在一起,无论经历什么都没有关系。只要在一起,就足够了。

    站在一旁的刘叔,露出了慈祥的笑容:我可以提供一个小小的建议一个安全的地方。

    许幼怡立刻警觉起来。她一直在担心的事情,总算是来了。

    严微毫无察觉地问:是哪里?

    刘叔回答:瑞金。

    果然。许幼怡心中立时一片澄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