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吴四宝指了指那面玻璃墙,示意许幼怡:许小姐,请看。

    许幼怡看过去,然后她的心脏似乎停止了跳动。她看见了此生所见过的最可怕的景象。

    对面的房间也是一间刑室,在屋子中央摆了一张电椅。

    严微就被绑在那张电椅上,头垂下去,长发披散下来,遮住了眼睛,但许幼怡仍然能够清楚地看见她脸上的血,实际上她浑身都是血,白色衬衫上遍布鞭痕,左臂和右腿上都缠着纱布,伤口包扎得过于简陋了,还不断有血渗出来。她看起来是那么单薄,那么脆弱。她就那么毫无知觉地坐在那里,像一只奄奄一息的小兽,已经无力再为自己疗伤。

    许幼怡从来没有感觉过自己的心可以这么痛,有那么一瞬间,她想飞奔过去,把那个从来不曾暴露过此刻脆弱的人小心翼翼地拥在怀里,但她终究还是忍住了,忍得双拳紧握,指甲深深地嵌进了手掌之中。

    她不能暴露,如果暴露了,那么严微受过的苦都白受了。她不能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心理活动,不能心疼,不能同情,不能愤怒,不能软弱。至少现在不能。

    许幼怡听见自己冷漠的声音,不知道从哪里发出来的:她是谁?死了吗?

    吴四宝阴笑道:还没,不过也就剩半条命了。

    许幼怡转身看向吴四宝,眼中尽是漠然与不耐烦:吴总队,带我来看这个做什么?成心恶心我是吗?

    吴四宝赶紧点头哈腰:不敢,不敢,您要是不认识,那就没事了。但是他的小眼睛却紧紧盯着许幼怡,在观察她的反应。

    但是许幼怡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,她高傲地抬起头,道:哦,没事的话,那我就下班了。说着,就径直向外走去,没有再向玻璃那边的屋子看去一眼。

    许幼怡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,她的脚步轻飘飘的,好像踩在云朵上,每一步都像在梦中。直到回到家里,她才敢放任自己流露出痛苦的表情,眼泪夺眶而出。她哭了很久很久,哭到感觉自己的眼泪已经流尽了,她扶着墙,感到一阵反胃,干呕着,仿佛要把整颗心脏都呕出来。她不敢闭上眼睛,因为一闭上眼,眼前就会出现严微浑身是血的样子。

    但是她现在还不能崩溃,还远远不是时候。

    她咬着牙,站起身来,看向手心,因为指甲深深嵌进肉里,一道一道血痕。

    隐隐的疼痛让她清醒,让她逐渐冷静下来。到了现在这个时候,她的身边已经没有依靠,孤零零的,只有她一个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