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说皇后之所以会推举秦月微上位,哪里是为了朝堂和大昭考虑,而是基于一己私利,知晓自己的嫡长女实在难控,倒不如直接扶个傀儡做新帝,自己则在背后操纵掌控,叫她萧家世代不灭,永远紧握大权。
她还说皇后之所以会嫁与你,无非是被家族逼迫,为了权势地位而来,其实早在与你相识之前她便已经有了心上之人。
她当真说了许多许多。
皇帝起先只当她在说胡话,逐渐怒气上涌,正准备发作时突闻那句心上之人,不知为何竟下意识的被刺痛几分,随之道:“住口!”
“秦语辞你可知你在说些什么?!”他道,终于难以维持平日祥和的模样,变得暴怒起来,“朕看你是淋雨淋糊涂了,竟频频口出狂言!”
“儿臣说的句句属实。”秦语辞抬眸看他,语气亦如方才那般坚定坦然,“若父皇不信,当可亲自派人验得。”
“验什么?”皇帝勾唇冷笑,开口低吼出声,“你当朕不知你是在挑拨离间?”
他道,尽管身子实在疲累无力,却还是企图坐直些,保留天子的颜面和尊严:“竟还妄图以粟兰为由诬陷皇后,若其当真有毒,为何被毒害的只有朕,皇后分明也日日饮着,未曾……”
“只因粟兰颇具神奇之处。”话未说完,便被秦语辞出言打断,只见她眼神冰冷,声音凛冽,说出来的话也令人颇为惊叹。
“毒性,随新鲜程度而变。”
宴席未罢,没有圣上的准许,参宴的臣子皆不敢擅自离去,如今已被妥善安置在了别处。
只有林墨然,此时依旧站在殿门附近焦心等候,期间殿门开了数次,可秦语辞却未曾出来,倒是接连来了许多御医,就连徐一也被从大牢中提了出来,一并入内。
于是她很快明白,这便是要开始着手验证粟兰的毒性了。
宫中御医本就医术高超,再加上有来自民间云游四海的徐一一同评判,接连辅以测试验证,结果应当十分显而易见。
那只吃了鲜粟兰的小鼠,不过半晌便一命呜呼。
怎么就死了……
皇帝睁大眼睛,许久未语,生生愣在原地。
“粟兰生于燕山,因地势险峻,数量又颇为稀少,寻常人轻易难见。”秦语辞站在一侧缓声开口,“但当地一些世代居于此处的百姓却早有见闻,也发生过一些因误食新鲜粟兰不慎中毒的事件。”
“若父皇不信,当可派他人前去再探。”
话说完,许久都未得到回应。
身为君主,他向来做惯了那个居高临下审视别人的人,无论何人,无论何等身份,在他眼前皆是毫无秘密可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