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风有些大,不多时,她们就化作一个小点,仰头也看不见了。
苏发仰望着天空,泪水从耳垂上滴落。
这一定,是姻缘道路上的必然曲折。
他攥紧了拳,想起那只猞猁扑来之前,公主愤怒之际,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:“苏发,你有这谈情说爱的闲工夫,不如去习武保家卫国!”
……
纸鸢往东飘去,很快离开了洛阳城。
李妙真刚刚在脑海里用贫瘠的词汇问候了罗公远一路,现在手很累,心也累。如果罗公远说的是真的,那她更应该离开长安城,避开苏发,不再见面。
等安史之乱结束后,她也去闭关百年,等出关后苏发不是入土了就是有了曾孙子,真是妙啊!
李妙真为自己的机智点赞,她也没有过问小梨之前跑哪了,小梨自然懒得提那个不讨喜的家伙。
一人一猞猁在附近的县里采购了一些重要物资,光美酒就屯了上百坛。李妙真花钱如流水,毕竟人心情不爽的时候就要买买买。
之后,李妙真沿着黄河的入海方向走,大约到了徐州一带的时候,调头往南,听说茅山就在金陵的边上。
一路上风平浪静,没有再生波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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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唐的金陵府十分残破,这座昔日繁华热闹的南朝旧都,在隋代就被荡平了,留下一座寂寞空城。
晌午时,李妙真带着小梨在城里喝汤饼。因为人烟稀少的缘故,附近的一点动静,都听得清清楚楚。
五月中旬,城里的石头都被烤得发烫。李妙真已经摘掉帷帽,也不刻意将自己装扮成男子了,她换上轻薄的藕粉色半臂,下面是一条石榴红襦裙。
为了凉快,她将长发绾成螺髻,简简单单。茶盏里水面微晃,倒映出她的皎皎容貌,肤色如朝霞映雪,一双明眸流眄生波。
金陵城里的人几乎都是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,走路很慢,赶车很慢,做什么都慢。因此,当李妙真听见外头传来嘈杂的脚步声,大声的呵斥声时,也忍不住朝外望去。
空荡荡的大街上,多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,以及一个对他呼三喝四的中年人。她打起竹帘,看那老人还驮着一辆小车,上面堆满了重重的货物。
从她在后世的经验来看,这种事情,不要管。
惹得一身事不说,若是一家人,清官还难断家务事。
可李妙真的眼睛无法从那个老人的身上移开,烈日灼灼,老人瘦的像一块黑树皮,包裹着脆弱的骨架。他的脸上满满都是老褶,脚明显是走不动了,但还是在拼命地往前行。
店里也只有她一个人,明亮刺眼的日光下,中年人甚至坐到了那一堆货物上,差点没将老人掀飞。
“走啊!”中年人怒斥道:“老不死的,快走!”
她一下子从席上站起身,心中有郁气难平。小梨吃惊道:“公主,你做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