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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陆焱倒是想拿出钱来谢谢人家救了自己的命,奈何手中的钱也不算他们自己的,这次赚了的,马上就要填补家中的窟窿。想到这里脸上就有点不自然了,有些鄙视自己,连想要谢谢救命恩人,却连置办一桌好的酒菜都做不到。

    朱由检与雨化田都是在人精堆中生活的人,怎么会看不出这两兄弟的窘况。雨化田只是微微地摇摇头,也未说点什么,他不是什么热络的性子,更不是特地救人,不过是顺势而为。

    反而,朱由检起了一点兴趣,人参的利润他知道,那么赚了一大笔的陆家兄弟连拿银子谢人都做不到,而是脸上带着窘况,那家中的情况一定不算好。想到他们说起了家乡在日照,那是个临海的地方,百姓的生计也同内陆一样不堪吗。也不知道这个年头,沿海是个什么情况。朱由检有心多问了两句,“陆兄不用客气了,这世道出门在外谁都有个困难,相互帮忙也是应该的。”

    陆淼在心中叹气,朱由检脸上的真诚,让他眼中一涩,这个百姓吃不饱穿不暖的世道,哪有什么应该的,遇到了祸事谁不是避地远远的。而像是朱由检这样的,身边带着护卫的人,就算是低调,也不是他们这样的小民能惹得起的。可是此人却真诚地说出了助人于危难是应该的,在经历了一年多的艰辛,临到回家差点被人杀害后,这样的朴实的善意,让陆淼一下子失去了说话的能力。

    这是自带了奇怪的光环吧。雨化田看着陷入沉默的陆家兄弟,还有笑得一脸‘我救人我骄傲’后就差点就堪比寺内菩萨的朱由检,他不由地为陆家兄弟默哀了一下。醒醒吧,朱由检才没有善心这样的品质,他就是一个无利不起早的人。

    果然朱由检接着问了,“也许是我多此一问了,日照那一带的生活也很难过吗?要不然你们怎么大老远地来河南谋生了?若是从事药材一行,还是做熟不做生的好,毕竟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多,炮制、筛选什么的,应该都是大学问了吧。我也就是在禹州转了一圈,就已经被那里的药棚给绕晕了。”

    陆焱是个藏不住话的。都说受了惊吓之后,智商会受到干扰而下降,没有等朱由检详细地问,他就一股脑地说了,“也不怕恩公笑话,我们也是没有办法了。在老家虽然有药铺子,但是那里也是一本烂账,这次是冒险去了山西一搏。听说那里的机会多一些,才和哥哥一同弄了一批人参,提心吊胆了一年,以为能平安地回家了,谁知道还能出这样的大事。就算请了镖师,遇上了真的歹人也是只有送命的份。”

    朱由检也煞有其事了叹了一口气,“过日子,谁都不容易啊!”

    然后,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,有点不能开口,却还是好奇地问了,“陆家大兄弟,我也就是好奇一问。先前我朋友从你们那里买了两只辽参回来。这么说,你们此行是从山西那里,从关外人手里买来的人参吗?”

    陆淼听到这个问题,眼皮一跳,就想要否认,却也知道否认不了。他对上了朱由检的眼神,确认了里面应该没有恶意,才松了一口气。事到如今,还想这么多干什么呢,反正以后不会在去了。而朱由检他们是有钱人,也看不上他们这点身家。继而也是索性放开了说了起来,“我们是从鞑子那里拿的货,说起来也是运气好。与我们交易的也不是什么大商家,就是普通的鞑子,我们用一些布匹之类的货物换了人参,然后在禹州城卖出了一个差价来。可是这里头风险大,下一次再也不敢这么做了,什么时候被人盯上了也不知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