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由检在房间中转了好几圈,最后坐回了椅子上面。后金入关,只要他下明旨,强烈要求孙承宗准备,其实是可以避过这一劫的,但如果明知是劫,还故意成全皇太极,那就是冒着这样的风险一次,就可以换来十年,甚至是更久的安宁。
“皇上,卢象升大人到了。”门外的王承恩打断了朱由检的犹豫不决。
朱由检将桌上那张涂满了乱七八糟墨汁的纸点燃烧尽,“请卢卿家进来吧。”
“恭请圣安!”卢象升抱了抱拳,他的日子最近忙了起来,在陕西的起义军还离京城很远,但是就在七天之前的日食之后,河北保定也冒出了几队起.义军,他们进攻的方向很明确,就是京师,要来这里把能抢夺的粮食都给抢了。“皇上,河北保定的三股叛.军已经集结到了一起,正朝着京师方向攻来。臣请皇上下旨,让京营出兵平.乱。”
朱由检没有因为近在周边的保定出现了叛军,而显出焦急的神色,他只是问卢象升,“你练兵两年了。朕问你,现在的京营能够面对炮火刀剑而不惧,能够杀敌平乱的人数到底有几何?”
卢象升不敢虚报,这两年他虽然不断地加紧练习,但是演练与战场是两件事情,“回皇上,现在京营共有二十万人,这是一个实数,这群人确实都能有了出战的能力,不是为了领军粮虚报的数字。但臣只能说在没有经过实战之前,二十万人唯有三成能杀人见血而不惧。”
“三成嘛?”朱由检在心中默默估算了一下,多也不多,但比起他初登帝位的时候,已经是天差地别,他应该要知足才对,可惜时间不等人,他等不起了,也给不了这群军士更多的准备时间。况且军士的杀气从不是练出来的,而只有战争才能堆积出来的。“你准备出发,这次河北一带的平乱,就从京营中出兵十万。两日之后,就拔营出发吧。”
十万的人数会不会多了?卢象升却也知道这些没有打过仗的人,不一定狠得过那些暴.民。“臣领旨——”
朱由检看着卢象升告退的背影,最后还是多说了一句,“建斗,你此行平乱,切莫掉以轻心。乱民不一定就是乌合之众,他们许是在兵法上比不过你,但是他们从来就没有退路,人没有了退路,他们就没有输赢的概念,除了胜,他们只有死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