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谁说不是呢?这群.奸.商都给我们山右丢脸。我说这些年他们在忙活什么,还一摞摞的银子往回运,原来是与后金人关系。”砸吧嘴的瘦黑中年人边说还边敲着桌子,“老刘快说说,今个告示栏里头贴出了那个明细表,还有范永斗是从哪里运的货,是不是还有黑心肠的官给他开了后门?”
“告示上说了范永斗违背明朝不得与后金交易货物的法令,从八年前开始在张家口私下运货。”老刘活灵活现地重复着告示上范家的罪名,“其中最过分的是我们这里都要没有粮食吃了,去年陕西不是饥荒的厉害,但是他们还把粮食从偷运到边关卖给了后金人。这真是要饿死我们自家的乡亲,养肥了那群专杀明人的鞑子,实在应该是千刀万剐!”
“谁说不是,怪不得说商人逐利啊,做的都是要掉脑袋的买卖。但是他们一个个发达了,偏生我们这些安心过日子的人有一顿没一顿,下次吃肉都要板着手指算。”
“所以这次皇上圣明啊!”老刘感叹着,不过他也不敢大声说话,议论皇家就算是在市井也是提心吊胆,何况这几天锦衣卫不时出没,“总算是为我们百姓做主了,听说这次抄家后,我们又能减税了。”
“我也听说了,不过今年我们是不是也要试种土豆,那玩意在河南种的还成。”
就在这些人议论的时候,这个小茶摊对过的客栈里,二楼的客房开着半扇窗户,雨化田把这群人的话一字不差地听了进去。他对过坐着的三十岁开外的男子,他虽没有那么好的耳力听清楚对过的一字一句,不过这些天跟着雨化田身边,也知道了百姓们这个时候最关心的是晋商资敌的问题。
这个男子姓孙,本也是山西人,早两年因为魏忠贤排挤辞了官,后来朱由检上了位,他又重新回到了朝廷里头,升迁的速度不算慢,一上来就做了山西巡抚,这人不是别人,正是孙传庭。孙传庭于晚明有什么作用,不要用花团锦簇的评价,明史有一句话,‘传庭死而明亡矣。’
可与历史上的命运不同,比起史上晚了好几年直到了崇祯八年的复出后任命陕西巡抚,孙传庭在朱由检登基后就被破格提拔之下,却转到了山西巡抚的位置上。让他一个山西人来管理山西,这样的情况明朝也是比较少有的。那是因为孙传庭身上一直有着一个秘密任务,就是要弄明白这群晋商的买卖路线与内情。